手术台上是我的女儿安安，而我是她的主刀医生。
丈夫打来电话：“不好了，我不小心开车把妈撞了，妈当场去世走了。你做完女儿的手术赶快回来。”
听筒里，瞬间被妹妹和亲戚的嚎哭淹没。
听完，我仅仅愣了一秒，马上停下手术！
女儿因麻醉消退开始痛苦呻吟，意识模糊地寻找妈妈。
我却撞开手术室的门冲了出去，再也没回头。
1.
“马上停止手术！”我喊道。
周围的助手，护士全都愣住了。
离我最近的王医生，也是资深的同事，最先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低吼：“你疯了吗？手术台上躺的可是你亲生女儿，这才到一半。停手她随时可能恶化！”
他试图拉住我的胳膊。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我妈死了，就在刚才，我现在必须回家！”
旁边的另一位医生也急切地插话：“陈医生，冷静。你妈妈确实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赶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你女儿还躺在这里，她的命现在握在你手里，先救眼前的人啊！”
那个省吃俭用只为给我买漂亮裙子的妈，那个电话里永远都带着温暖笑意的妈……
她现在躺在家，哪怕只是最后看她一眼，送她一程！
“别说了！”
我厉声打断他，没有丝毫犹豫，近乎粗暴地扯下沾着女儿鲜血的无菌手套，扯掉手术衣的系带。
就在我转身要冲向门口时，手术台上，女儿安安纤弱的身躯突然抽搐了一下。
麻醉药的效力正在急速消退。
她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甚至开始吐血：“呜，疼。”
她在昏迷中用尽力气：“妈妈，妈妈，疼，妈妈……”
“陈医生！”
“安安可是你亲女儿啊！”
“她现在最需要你！”
“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见死不救？眼睁睁看她疼死？”
几个护士再也忍不住，围过来想要拉住我。
她们的拉扯让我更加狂乱。
我被迫停住脚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们救吧。”
我直接冲出手术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陈医生，你回来！”王医生绝望地追到门口，对着我的背影大喊。
“不行啊，除了你主刀，其他能做这台手术的医生今天都不在医院啊！现在找人都来不及，你走了安安怎么办？”
另一个医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但我一步也没有停顿。
2.
我狂赶到家。
黑压压的人群挤在楼道和院里。
还未盖上的棺材停在堂屋中央。
齐钦，我的丈夫，正憔悴地站在棺材旁，看见我，他踉跄着冲过来：
“老婆！”
“都怪我！都怪我开车没注意，那个该死的视野盲区。是我把妈撞了，是我害死了妈啊！都怪我！”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语无伦次。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任何一个试图上前安慰的亲戚。
我拨开挡住路的人，几步冲到棺木旁。
她已被仔细清洗过，换上了一套半新不旧的干净衣服，脸上似乎被化妆试图掩盖那些撞击带来的青紫和伤痕，紧闭着双眼。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涌遍我的全身。
我伸出手，指尖轻颤着，触碰她的脸颊。
“姐。” 妹妹陈兰红肿着双眼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