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的脸色变幻莫测。
她既怕我告状,又舍不得钱,更贪图我入学后的前程。
我决定再加一把火。
“父亲还说,若叔母拿不出这笔钱,说明府中账目混乱,他就要亲自派人,查抄库房。”
“查账”两个字,让她瞬间脸色煞白。
她知道,账目一旦被查,一切都会暴露。
她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我,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我给!”
她万般不舍地回屋,凑了三百两银票。
递给我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抖。
“宁丫头,到了书院,可要省着点花。”
我接过银票,心中冷笑。
叔母,这只是个开始。
3
拿到三百两银子,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京城最好的绸缎庄。
我扯下身上所有打着补丁的旧衣,一件不留。
换上一身月白色的流光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暗纹。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这才是镇国将军府嫡女该有的样子。
我穿着新衣回到府中,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
他正在看兵书,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浓浓的欣慰。
“这才像我的女儿。”
我心中一暖,走上前去。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
“说。”
“我及笄礼时,您送我的那匹‘流火’汗血宝马,可还有文书和信物?”
父亲挑了下眉,从书案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骨哨和一卷羊皮文书。
“文书在此,骨哨是信物,只有你能吹响它。”
我接过东西,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
我没有耽搁,直接带着文书和骨哨,前往京郊的马球会。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一片热闹的景象。
一群纨绔子弟围着一个红衣公子,正是我的好堂兄,简文。
他跨坐在一匹通体赤红的宝马之上,正是我的“流火”。
“看到了吗?这可是我爹花了重金,从西域给我寻来的汗血宝马!”简文满脸得意地吹嘘。
周围的纨绔子弟们纷纷奉承。
我拨开人群,在众人瞩目中,一步步走了过去。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流火”柔顺的红色鬃毛。
“流火,好久不见。”
马儿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我抬起头,看向脸色已经不对劲的简文,淡淡地开口。
“堂兄,我的马,你骑得还习惯吗?”
一句话,全场死寂。
简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恼羞成怒,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这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滚!”
“住口!”
我的叔父,简文的父亲,闻讯赶来。
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我一顿呵斥。
“简宁!你还有没有规矩!还不快滚回府里去!”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不怒反笑。
我将那枚骨哨放到唇边,轻轻吹响。
一声清越的哨音响起。
“流火”猛地人立而起,将简文掀翻在地。
然后,它挣脱缰绳,亲昵地跑到我身边,用头蹭着我的脸颊。
全场哗然。
简文摔得灰头土脸,叔父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父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