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本被水浸泡过的清代账册,纸页发脆,稍一用力就会碎裂。他处理到最棘手的粘连处,左手的竹起子怎么也挑不开,气得把工具往桌上一扔,干脆出门去买烟。回来时却发现,那几页粘连的纸已经被小心翼翼地分离开,破损处覆着层极薄的桑皮纸,用糨糊粘得恰到好处,比他自己下手还要精细。他愣了愣,只当是自己出门前没留意,或许是之前的工序里已经处理过了。
更早些时候,有本虫蛀严重的佛经,他明明记得书脊处有个硬币大的破洞,特意留着第二天处理。可第二天翻开,破洞竟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修补痕迹,像是用墨线织了层网,当时他还对着光看了半天,只觉得自己手法竟精进了,连修补的痕迹都能藏得这么好。
原来不是记忆出了错,那些他以为是自己完成的修补,那些让老客户赞不绝口的“神来之笔”,原来都藏着这只猫的影子。
14
墨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尾巴尖的动作顿住了,那些黑色雾气像被打散的烟,倏地消失在空气里。
它跳下书桌,想钻回床底,却被沈墨伸手拦住。他的左手轻轻落在墨墨背上,刚好覆住那处泛着红光的地方。那里的皮毛温热,带着种奇异的脉动,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
墨墨没挣扎,只是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疤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墨的指尖有些发颤。他低头看着这只总爱蹲在阴影里、总爱盯着他手看的猫,看着它背上那道曾让他忧心的伤,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些自动修复的古籍,不是他的能力,是它的。它用自己的力气帮他,却从不让他发现,只在夜里、在他睡着后,悄悄替他完成那些他左手难以应付的精细活计。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