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打开电脑，将昨晚录下的那段顾淮的录音，匿名发给了顾氏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周氏集团的公关部邮箱。
邮件标题是：一份来自顾淮先生的“惊喜”。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到一丝疲惫。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老师陈屿声临终前那双不甘的眼睛。
老师，你看到了吗？
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是前世的种种。
是我被沈家找到后的小心翼翼，是我对亲情的渴望，是我对林晚晚的一再退让。
最后，画面定格在我被她的车碾过，骨头碎裂的剧痛传来。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窗外，已经是黄昏。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来自沈振邦，苏雅，还有沈聿。
我划开屏幕，一条财经新闻的推送，赫然映入眼帘。
「顾氏集团股价午后跳水，疑因继承人顾淮涉嫌妨碍司法公正，威胁刑事案件举报人。」
新闻下面，附着一段音频。
正是我发出去的那段录音。
周氏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我看着那条新闻，心情平静。
顾淮以为他是天之骄子，可以为所欲为。
我偏要让他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把他捧上神坛的舆论，也能把他摔得粉身碎骨。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顾淮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沈清辞，是你做的？」
「是我。」我大方承认。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我想怎么样，顾总不清楚吗？」我轻笑一声，「我想要林晚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谁敢拦我，我就让谁一起付出代价。」
「你！」
「顾总有时间在这里对我无能狂怒，不如想想怎么跟顾氏的董事会解释吧。」
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拉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透过猫眼一看，是沈聿。
他看起来颓废又憔悴，眼下一片乌青，像是整夜没睡。
我打开门，没等他开口，就听见他说：「我查了。」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家里的监控，决赛前一天晚上，只有晚晚进过我的房间，她手上……确实拿着一杯牛奶。」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那个他从小宠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会为了让他陪自己逛街，亲手毁掉他的前途。
这是何等的自私与恶毒。
「所以，」我看着他，「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替她求情？还是来骂我，说我不该揭穿你心爱妹妹的真面目？」
沈聿的嘴唇动了动，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看着我：「我想知道，关于晚晚，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只剩下探究和一丝……恐惧。
他开始害怕了。
害怕那个他保护了二十年的林晚晚，其实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魔鬼。
我看着沈聿眼中的动摇，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