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是她!是清泞!是那个女人陷害我!戒指是她给我的!是她!她才是……”章启明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冤屈而扭曲变形。
“还敢攀咬?!”军曹厉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鄙夷,“清泞小姐是佐藤课长的贵客!岂容你污蔑?”他猛地一挥手,“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他醒醒神!”
烧红的烙铁带着皮肉焦糊的滋滋声和令人作呕的青烟,毫不留情地按在了章启明的胸口。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监狱死寂的夜,在冰冷的石壁间反复撞击回荡,如同厉鬼的哭号。
3 刑场惊魂
死亡来得比预想的更快。三天后,一个阴霾密布的清晨。城西废弃的砖窑厂,残垣断壁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沉默矗立,如同巨大的墓碑。空旷的场地上,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章启明被两名日本宪兵粗暴地拖拽到一堵布满弹孔和深褐色污迹的矮墙前。他几乎不成人形,曾经光鲜的衣衫被撕扯成褴褛的布条,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污和泥土,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烙伤和青紫的淤肿。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另一只则充满了血丝,瞳孔涣散,只剩下刻骨的恐惧和濒死的疯狂。他像一滩烂泥般被按着跪在冰冷的泥地上,粗糙的沙砾硌着他膝盖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但这疼痛早已麻木。他徒劳地翕动着干裂出血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已喊不出。
行刑队穿着土黄色的军装,面无表情地举起了三八式步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肃杀的气氛凝固了空气。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踏着地上细碎的砂石,由远及近。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疾不徐,从容得与这修罗场格格不入。所有行刑宪兵和监刑的军官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神情带上一种刻意的恭敬。
章启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一寸寸地扭动他僵硬的脖颈,循着那脚步声望去。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继而渐渐聚焦。他看到了黑色的、纤尘不染的女士皮鞋,鞋尖小巧精致。视线向上,是月白色锦缎旗袍的下摆,上面用银线绣着疏落有致的梅花,枝干遒劲,在阴沉的晨光里流淌着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