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背景音极其安静，然后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带着一点刚睡醒的微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透过电波冰冷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林总监，早。”他顿了一下，像品尝着这个称呼，“昨晚的服务费，两千块，你算账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像是瞬间冻住，直冲头顶又被猛力拉回脚底。浑身的神经末梢都在尖叫。总监？他怎么会知道我是…… “你……”
“哦，忘了自我介绍，”那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字字都像淬了冰，“周瑾承。恒创科技，游戏部负责人。”他语速放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看来，是给林总监的服务质量太差？只值两千？”那冰冷的嘲讽如同一根针刺穿了我勉力维持的镇定。
恒创科技？游戏部负责人？巨大的信息像陨石砸进脑海，掀起滔天巨浪。那身挺括的西装，那种即使在酒吧角落依旧绷紧的肩线和专注的眼神……一切似乎都有了模糊但令人惊骇的新轮廓。宿醉的头痛和此时的惊悚猛烈碰撞，胃部一阵剧烈翻滚，几乎要呕出来。我用力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车子猛地停在了缓慢移动的车流中央。尖锐的鸣笛声瞬间从后方炸开，一片嘈杂。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嘲弄般的轻哼，仿佛隔着电话线看到了我的狼狈。“呵……”那声轻嗤几乎贴着我的耳膜。
下一刻，电话被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我僵在驾驶座上，掌心一片黏腻的冷汗。周瑾承……那张在“谜境”的幽暗角落棱角分明的脸，瞬间和我曾在新一轮的客户资料上匆匆扫过一眼的模糊照片重叠在一起。照片似乎是在某个严肃会议场合抓拍的，隔着屏幕都散发出一种远超年龄的沉肃气场。
我……我昨晚用2000块现金“结算”了和今天就要正式会面的重要甲方？一个在业界以少年天才和冷锐难搞闻名的游戏部负责人？
一股冰冷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头皮阵阵发麻，连带着昨夜放纵后残留的身体酸痛都成了耻辱的烙印。车窗外嘈杂的鸣笛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整整一分钟，我像个木偶一样被钉在驾驶座上，直到后面的喇叭鸣笛声越发暴躁地连成一片。指尖发抖得厉害，握住方向盘，踩动油门，车子重新汇入车河，像一条僵硬的死鱼。
上午十点一刻，“启明”广告公司的大会议室，冷气开得十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密不透风的钢铁丛林，玻璃幕墙反射着坚硬而苍白的天空，刺得人眼睛发涩。会议桌是冰冷光亮的深灰色大理石，边缘锐利得能割伤视线。空气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干燥凝滞，只有中央空调送风口发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