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计划着与他“分手”,与“他人”远走高飞。
喉咙堵住,心口闷痛。
我咬紧嘴唇,血腥味瞬间弥漫,试图让我保持清醒。
这是我每次疼痛时的习惯,一种麻痹自己的方式。
“说话啊!姜岁宁!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
周燃摇晃着我,力道大得仿佛要把我摇散架。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那些关于“心衰”、“基因链”、“建议复查”的字眼在脑海中闪过。
我感到身体里的力气正在被抽离,像被放了气的气球。
“我……我没有……”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下。
“你没有?那这是什么?!”
他指着床上的手机,语气近乎嘶吼。
心口闷痛骤然加剧,像冰冷铁手狠狠攥紧。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坠入黑暗的前一秒,我似乎听到周燃的呼唤。
手机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数字,仿佛在嘲笑我。
嘲笑我们之间即将撕裂的信任。
我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窒息感灭顶而来。
2
急促的救护车警笛声撕裂夜空。
我被推进急救室,周燃脸色白得像纸。
他跟在担架旁边跑,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声音都哑了。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
医生出来时,周燃冲过去。
“病人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沉重。
“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
“但是什么?”周燃声音发抖。
“孩子没有保住。”
周燃愣住了,像被人当头一棒。
“什么孩子?”
“病人怀孕了,大概确诊后不久怀上的,六周左右。但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和本身心脏功能衰竭导致子宫供血严重不足,已经流产了。”
医生的话像炸弹在周燃脑海里炸开。
孩子?
我们的孩子?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
原来那个倒计时,不是我要离开他。
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滴滴答答的声音。
周燃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苍白的脸,一股钝痛从心脏蔓延开。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家里,他如何对我。
摇晃我,质问我,甚至怀疑我背叛他。
可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们有了孩子。
手机还在他口袋里,屏幕碎了。
他犹豫很久,还是拿了出来。
他颤抖着点开屏幕,碎裂的蛛网纹路下,‘323天’的数字冰冷地跳动着。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窗提醒,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眼睛。
他滑动屏幕,记录从“365天”开始,每一天都没有落下。
他点开了第一条。
日期赫然是42天前。
第一条:“今天多看了阿燃一眼,余额-1。”
第二条:“今天和阿燃一起吃早餐,余额-1。”
第三条:“今天阿燃说爱我,余额-1。”
……
每一条都是一样的格式,每一条都在倒数。
而每一个‘-1’,都对应着那减少的42天,也对应着那个在他不知情时悄然到来、又在他暴怒质问下无声逝去的孩子。
周燃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