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棺材前，胸口一阵阵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喘不上气。
以为是哭狠了，硬撑着没倒下。
仪式结束后，我瘫在长椅上，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突然，一阵剧烈的心悸袭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从椅子栽下去。
幸好一个好心大姐扶住我，“小姑娘，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送我去了医院，又喊来医生。
医生简单问了情况，看了看我灰败脸色和发紫指甲，眉头拧成疙瘩，刷刷开了几张单子：“症状和家族史太典型了……高度怀疑是遗传性的心脏问题，你爸是不是也走得突然？”
“这样，先去做个详细的心脏彩超和核磁，这个基因检测单也拿着，必须查！”
“这种病……晚期非常凶险，早确诊早干预！”
“遗传性心脏问题”几个字像冰锥扎进耳朵。
那时我满脑子都是我爸没了。
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张写着“建议立即复查心脏基因链，警惕家族性扩张型心肌病”的纸。
还有那些基因检测的单据，被我胡乱塞进书包最里层一本厚厚的旧词典里，仿佛只要看不见，那些冰冷的字眼就不会成真。
词典很沉，压得我喘不过气，也压住了心底悄然滋生的恐慌。
我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却不知那不安的种子早已深埋。
周燃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余额-1”，每一条都像一把小锤，敲在他心上。
那些被他忽略的过往，此刻都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将他凌迟。
他以为的信任崩塌，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我，一直独自承受着生命的倒计时，却还在努力地爱着他。
5
大学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时光，我却像只预感到寒冬的蝉。
拼了命想在那点可怜的夏日里，为自己和周燃搭个能挡点风雨的巢穴。
那巢穴的每一寸泥土，都浸透着我心脏深处的隐痛，和对未来希望的渺茫。
我开始疯狂打工。
餐厅端盘子、街上发传单、给人当家教……什么活都接。
心脏时不时抽一下，疼得我直抽冷气。
就找个没人的角落大口喘，等那阵劲儿过去。
有次面试，包里那张写着“警惕心肌病变，建议复查”的体检单露了个角，HR眼神立马变了，客客气气一句“等通知”，就没了下文。
而简历上“健康状况良好”几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最后在一家奶茶店落了脚。
店长是个精明的女人，总是若有若无地打探我的私事。
那天下午，人不多。
我正摇着雪克杯，耳朵里突然嗡一声，眼前像蒙了层灰雾。
心脏猛地一抽，像被铁钳子夹住了！
气都喘不上来，天旋地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时，躺在休息间的硬板床上。
店长拿着我手机，正跟谁打电话，语气刻薄：“……她身体这么差还出来打工？打碎的杯子误的工，都从工资里扣！”
看见我睁眼，手机往我身上一扔。
她冷着脸说：“姜岁宁，你这身体不行啊……你要是干不了就早说。”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最终只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