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瞬间被压缩成一片混乱的轰鸣和呛人的尘埃。倒塌的巨响持续了几秒才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只有灰尘还在空气中簌簌飘落的声音。
“咳…咳咳…”我挣扎着从压住腿的几本书下爬出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猛地回头看向白夜消失的地方。
那里只剩下一座由扭曲的橡木、碎裂的书籍和断开的金属支架堆砌而成的巨大坟丘。尘土弥漫,像一层肮脏的裹尸布覆盖其上。没有血迹,没有动静,只有彻底的、令人绝望的死寂。
“白夜…”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呵呵呵……多么感人的友情啊,在毁灭面前,依旧如此璀璨夺目,又如此……廉价脆弱。”
一个苍老、干涩,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黏腻滑润感的声音,慢悠悠地从珍本室更深处传来。那声音如同冰冷的蛇,贴着地面游走,钻进我的耳朵,激起一层生理性的恶寒。
尘埃缓缓沉降,如同舞台落幕的灰烬。珍本室深处的情景,在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下,逐渐显露出来,足以让任何目睹者冻结血液。
一个人影佝偻地坐在房间最中心。那里原本应该是一张宽大的馆长书桌,如今已被某种力量彻底扭曲、撕裂,露出了下方冰冷的水泥地面。那人影就盘膝坐在裸露的地面上,正是我们追踪的最后一个目标——李教授。
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面容枯槁、眼神浑浊的老学究了。他的身体像被吹胀又干瘪的气球,皮肤呈现出一种油亮、湿滑的暗紫色,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骨架,薄得几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深色的血管和肌肉纤维在病态地蠕动。无数细密的、仿佛有生命的黑色菌丝,从他的七窍、皮肤毛孔中钻出来,疯狂地扭动着,像一层不断翻涌的黑色潮水覆盖着他。
他干枯的手爪如同某种昆虫的节肢,正死死抓着一本摊开的巨大古籍。那本书的材质非皮非纸,更像某种凝固的、污浊的油脂,表面布满了令人作呕的、不断搏动的血管状纹路。书页间,浓稠如沥青的黑色液体正在缓慢流淌、滴落,渗入地面,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而更多的、粗壮得如同黑色藤蔓般的菌丝,正从书页深处狂野地喷涌而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