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文件夹，推来一张照片：破旧的工厂大门上挂着"星耀全资子公司：新辉制造"的牌子。
"这家公司连续亏损五年，"徐莉说，"你的工作是三个月内完成关停清算。"
黄志成盯着照片里蔫头耷脑的看门狗，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为什么选我？"
"因为其他人都推脱说做不到。"徐莉意味深长地看他，"而你简历里写着——‘擅长处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想起自己醉酒后瞎编的条目：
2018-2019 某神秘对冲基金 | 成功让客户接受"比特币挖矿养鸡"项目
"那个……"他干笑，"我能问问这家子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生产工业阀门。"
"阀门？就是……水管开关那种？"
"准确说是核电级阀门，"背后突然传来苏棠的声音，"全国只有三家能做，可惜他们技术落后德国二十年。"
黄志成转头，发现她不知何时靠在门边，手里端着新咖啡。
"恭喜，"她抿了一口，"你刚刚签了份‘职业刽子手’合同。"
后勤部大姐拒绝给他西装："试用期员工不配发制服。"
"那我穿什么？"黄志成扯了扯睡衣爪子，"这玩意儿在空调房冻得慌。"
大姐扔来一件反光背心："仓库借调时剩下的，爱穿不穿。"
于是当黄志成穿着荧光黄背心、顶着恐龙帽子出现在18楼时，整个战略组安静如鸡。
"各位好！"他举起外卖袋，"我带了奶茶！"
没人动。
角落里传来小声议论："听说他是陈董钦点的海归精英……"
"精英个鬼，你看他背心上的机油印……"
黄志成若无其事地走到唯一空着的工位——桌上摆着欢迎卡，落款是龙飞凤舞的"陈远山"。
卡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一行字：
小伙子，你最好真有简历上那么疯。
他猛地回头，透过玻璃幕墙看见顶层办公室有个白发老头，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看。
"完蛋，"他小声对绿萝说，"这公司从上到下都不太正常。"
绿萝的叶子在空调风里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3
新辉制造厂的会议室里，黄志成盯着投影仪上的财务报表，眼皮直打架。第五次听到"固定资产折旧"这个词时，他终于举手：
"王厂长，咱们能不能把数据转换成《魔兽世界》金币？我这比较有代入感。"
满桌工程师集体石化。财务总监老周推了推眼镜："黄总监，这是年亏损两千万的严肃问题..."
"所以更要创新嘛！"他掏出手机点开游戏公会APP，"比如这个DKP系统——工人每完成一个阀门奖励10分，质量全优再加5分，月底按分换奖金..."
生产组长突然拍桌："这法子行啊！咱厂小伙子都打王者荣耀！"
"对吧？"黄志成把奶茶推过去，"再搞个全厂排行榜，月度冠军奖励带薪休假一天..."
老周冷笑："然后所有人都在刷分不干活？"
"所以要设置防沉迷啊！"他调出公会战截图，"比如每天前八小时计双倍分，超时就递减——这不比打卡机人性化？"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苏棠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总部让我来监督改制进度..."她瞥见屏幕上的游戏界面，"你们在讨论用《魔兽》打阀门？"
深夜的办公室，黄志成对着德国阀门图纸抓耳挠腮。空调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冷气变成热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