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殿门打开，戚夫人冷着脸出来，分了点不屑的目光在我身上。
“陛下，自照也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她生性温柔，将来入宫可不知要吃多少苦，受这贱人多少磋磨。”
赵竹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夫人放心，自照嫁给朕，自然是后位以待。至于良玉，她毕竟有旧谊，便封为妃，绝越不过自照。”
人群中传来低声议论，有嘲讽有怜悯。
“也是个可怜人了，一介平民，怎么抢得过戚家？”
“哪里可怜？要不是她狼子野心，不自量力，也不至于闹笑话。”
眼前一片白雾。
我仿佛看见年少的赵竹堂紧紧抱着我，眼眶含泪：“良玉，委屈你了。等我做了太子，你就是我的太子妃，我绝不辜负你。”
我陪他读策论学经史，骑马射箭挽弓，笼络朝臣拨弄人心，扶持他一路登基，皇后之位，不是我应得的吗？
怎么到了如今，就成了狼子野心，不自量力。
“良玉啊！”
不远处，太后由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来。
她摸了摸我冰凉的头发和后背，心疼道：“怎么弄成这样？”
她遣散围着的官眷，一把将拐杖丢到赵竹堂身边。
“你……你这个是非不分的东西，良玉待咱母女有恩，她是何品性，你难道不知？”
赵竹堂望着我，似有不忍，叹息道：“良玉，朕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是如今，你的身份的确做不了皇后，但该给你的尊荣，朕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我嗤笑了一声，盯着他：“难道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尊荣吗？”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
殿内，侍女说戚姑娘醒了。
他再不看我，转身进入殿中。
我被太后带回去，换了干净衣裙。
她还想劝我，我却跪地俯首：“求太后放我自由。”
这么多年，赵竹堂要是想娶我，那他早就娶了，偏偏拖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我全都装看不见。
然而事到如今，装都装不成了。
他只是长了张相似的脸皮而已，我就当玩替身游戏了。
我秦良玉有手段有本事，还有积攒的三万兵马，离开这里，何愁天下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太后红了眼眶，亲自把我扶起：“孩子，你们走到如今这个局面，我也是没办法了。可是皇帝他不是个会轻易放手的性子，只怕你去哪，都难逃纠缠。”
我喃喃道：“那我就去他无法纠缠的地方。”
当天晚上，我就收拾了行装。
一出门，却见赵竹堂站在外面，似乎是想求和：“良玉，自照封后之后，我就立即封你为贵妃，好不好？”
我举起手中的懿旨，莞尔道：“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太后已经赐婚我与卫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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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念着“不可能”，拿着太后的懿旨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非拖着我去找太后，我也就跟着去了，好让他死心。
太后仍醒着，看出来有些疲惫。
她劝赵竹堂：“夫妻做到这份上，已经是怨偶了。皇帝，你就放良玉自由吧，就算是我们的报答。”
他不知犯什么病，死死攥着我的手：“我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