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一起来听听吧?」虞梦瑶故作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眼中却藏着得意,「母亲说,姐姐从前也学过琴呢。」
虞归晚微微一笑:「妹妹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
入席时,古琴就摆在亭中石桌上,琴弦泛着温润的光。虞归晚借着赏花的由头,绕到亭后,趁着众人目光都在柳氏身上,飞快地用发间的银簪在第三根弦上轻轻一挑——那弦本就调得极紧,经这一挑,暗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宴席过半,虞梦瑶抱着琴坐下,众人都屏息凝神。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清亮悦耳,引得几声赞叹。可当弹到高潮处,只听「铮」的一声脆响,第三根弦骤然崩断,断弦带着尖啸扫过虞梦瑶的手背,划出一道血痕。
她惊叫一声,琴音戛然而止。满座哗然,柳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这琴怎么回事?」柳氏强作镇定。
管琴的婆子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夫人,早上还好好的,许是……许是弦太旧了。」
虞归晚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关切:「妹妹没事吧?手都流血了。这琴许是不称手,改日我寻张好琴送你便是。」
这话看似体贴,却像巴掌打在虞梦瑶脸上。她捂着手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得意。柳氏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打圆场:「是我考虑不周,让各位见笑了。」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来,在柳氏耳边低语了几句。柳氏一愣,随即起身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宁王世子竟派人送帖子来了,说路过侯府,想进来拜会侯爷。」
满座皆惊,宁王世子顾鹤卿近来深居简出,怎会突然到访?虞归晚心头微动,借口更衣,悄悄往后花园走去。
假山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顾鹤卿今日穿了件石青色常服,脸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些,只是眉宇间仍带着倦色。
「你怎么来了?」虞归晚压低声音。
「再不来,某些人怕是要被欺负到头上了。」顾鹤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周先生查到的事,我已让人补了些证据,过几日便能送到侯爷案头。」
虞归晚心头一暖:「多谢。」
「谢什么,」顾鹤卿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告诉你。北境传来消息,蛮族异动频繁,可兵部送来的军报却处处含糊,像是有人在隐瞒什么。你父亲当年在北境待过,或许知道些内情。」
虞归晚心中一凛。父亲当年确实镇守过北境,后来因伤回京。难道他的「伤」,也与这些事有关?
「我会留意的。」她点头。
「柳氏那边你小心,」顾鹤卿看了眼来路,「她疑心重,今日琴断之事,怕是已盯上你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顾鹤卿转身从假山另一侧离开,虞归晚则理了理裙摆,慢悠悠地往回走。
果然,宴席散后,柳氏便以「姐妹闲话」为由,让赵嬷嬷跟着虞归晚回了晚晴院。赵嬷嬷眼珠乱转,看似在看陈设,实则在暗中打量箱笼柜屉。
「二小姐,您这屋子真素净。」赵嬷嬷假笑道,手却摸向了书桌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