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一个落后的街区，所以拼尽全力回避所有和以前相似的地方。
我其实不太相信，沈覃川能够认出我。
五年都喜欢不上的人，怎么可能在失联多年后突然生出新的感情。
沈覃川低着头，沉默搅动着碗里的咸粥。他没再动勺，像是无意地突然问道：
「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低着头，整张脸埋在热气腾腾的白雾中，声音平静：
「煤气泄露。小时候的事了。」
沈覃川没再说什么，搅了两口粥，还是没吃下去。
我本以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后，他就不会再来了。
可之后的每一天早上，我却都能看见他。
我出摊早，六点不到就开始熬粥，他的黑车就停在巷口，等几个早班的常客出现后，他就会下车点一碗。
来得勤快了，连周围的熟客都认识了他。
我有时候端着粥出来，会听见他和邻座的大爷们打听我的情况。
他们说：「你问小顾啊，她一直一个人的，年纪倒不清楚，不过看着挺年轻的，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
「阿叔，你的粥好了。」
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将大爷的粥打包好，熟稔地将人送出了店门。
一回头，沈覃川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这些天因为他异常的行为，有很多人在私底下议论我们的关系，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想离开他，想求求他别再来找我。
我调整好情绪，直视他的眼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覃川笑了，笑容有点苦涩：「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顾长玥是吧。」
我转身在抽屉里拿出身份证，递到他面前，「看清楚了，我叫顾柔，不是你说的什么顾长玥。」
沈覃川的笑僵在了脸上，一向散漫的眼底似有悲伤一闪而逝。
「现在你能走了吗？你在这里，非常影响我。」
我语气强硬，表情很冷。
没想到他只怔愣一秒，并没有离开，反而重新坐回塑料凳子上。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我要看着你。」
我疑惑：「什么？」
他笑得像得意的孩子：「我说我担心你，要陪着你。」
我被气笑了，戏谑挖苦：
「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熟吧。你对每个陌生女人都这样吗，甚至是一个带孩子的母亲？」
「不。」沈覃川的脸色认真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只有你。」
那天我们的对话戛然而止。
我走出店，胸口沉沉的，莫名闷痛。
很快到了七夕节，老街上办着活动，女儿拉着我去凑热闹。
远处围着一圈人，我带着女儿挤进去时，正被迎面窜来的一团火吓得呆住。
面前带着面具的人表演着喷火，周围叫好声连连。
靠得太近，我仿佛能感受到火舌舔过我的伤疤。
「妈妈，妈妈！」
女儿意识到不对，焦急着晃着我胳膊。
我却浑然不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又想起五年前的那场可以吞噬我的大火。
直到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抓住我：
「顾柔，还好吗，我们先出去。」
第三章
3.
我抬眸，沈覃川微颤的眼睫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