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丝雀的千层套路》——这部单集只有几分钟、制作成本低廉、由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出演的竖屏微短剧,以一种病毒裂变般的速度,彻底引爆了整个网络。

剧集内容像一把精巧的钥匙,精准地捅开了无数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锁孔。剧中,那个被顶级财阀“陆氏”总裁陆沉舟豢养在黄金笼中的“金丝雀”苏晚,表面柔弱依人,实则步步为营,一点点收集着陆沉舟利用影视投资洗钱、操控股价、贿赂官员的如山铁证。剧中的细节,被无数“列文虎克”网友拿着放大镜反复研究:

“卧槽!陆沉舟那块限量版‘星辰’腕表!是不是暗指贺家太子爷去年在慈善晚宴拍下的那块天价表?时间点完全对得上!”

“快看第三集苏晚偷拍的那份文件!‘海星岛度假村项目’,资金流向图!贺氏集团前年是不是在加勒比海买了个岛?号称开发顶级度假村,后来没声了?洗钱实锤了?”

“‘慈善基金会’!剧里陆沉舟用这个洗钱,贺氏那个‘晨曦基金会’去年被爆账目不清,当时用艺人税务问题挡枪压下去了!细思极恐!”

“‘星耀计划’!剧里陆沉舟用来转移巨额资金的项目代号!贺氏集团去年启动的那个神秘海外投资计划,就叫‘星耀’!官网上还挂着呢!”

每一处巧合,每一个被“解码”出来的细节,都像投入滚油的水滴,在网络上炸开一片沸腾。热搜榜前十,有七条都与《金丝雀》或贺氏集团有关。话题广场上,阴谋论、技术分析贴、愤怒的声讨、看热闹的狂欢……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掀翻巨轮的滔天巨浪。

温璃面无表情地扫过那些疯狂滚动的评论和热搜词条。那些被网友挖出来的、与贺氏集团高度吻合的“巧合”,正是她精心埋下的饵。她像一个冷静的棋手,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按照她的预想一步步走向绝境。

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市。温璃瞥了一眼,直接挂断,顺手拉黑。这已经是今天被她拉黑的第十几个陌生来电了。她不需要猜测是谁打来的,贺霆舟的人,或者他那些惊慌失措的爪牙。

她端起桌角那杯早已冷透的速溶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窗外,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冰冷而繁华的轮廓。她知道,风暴的中心,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她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巢穴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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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粗暴的嘶吼撕裂了老旧居民区黄昏的宁静。一辆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宾利添越,如同一头闯入羊群的钢铁猛兽,蛮横地碾过坑洼不平的水泥路面,最后以一个带着浓重戾气的甩尾,粗暴地停在温璃租住的那栋破旧筒子楼下。

车门猛地弹开。贺霆舟长腿一迈,跨了出来。他身上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与周围剥落的墙皮、晾晒在楼道口的廉价衣物、空气中飘散的油烟味,形成触目惊心的割裂感。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看一眼旁边惊愕的居民,径直走向那道锈迹斑斑的单元门。皮鞋踩在积水的洼地里,溅起浑浊的水花。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神情紧张忐忑的年轻男人,是他的特别助理周维,此刻正小跑着才能跟上老板那裹挟着寒风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