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8 月 7 日 星期三 晴,西北风 3 级,气温 25-32℃
凌晨五点的闹钟还没响,手机就在折叠床旁震动起来,震得床板都跟着发颤。沈砚摸过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眼下的淡青上,像敷了层薄墨 —— 是城管中队的短信,措辞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因新天地广场铺设地下管网,今日起封闭施工,所有临时摊位需撤离。”
他盯着屏幕坐起身,房车顶的 “发型风铃” 还在晨雾里叮当作响,狼尾头啤酒罐里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罐壁上,像片凝固的黑影。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广场,突然就要变成工地了?沈砚迅速穿好衣服,手指扣衬衫纽扣时,指尖的茧子蹭过布料,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推开车门的瞬间,晨露的凉意裹着啤酒花的淡香涌进来,果然看见广场入口已经立起蓝色围挡,上面印着施工示意图,挖掘机的轮廓在晨光里像只钢铁巨兽,履带压过青石板的痕迹还新鲜着,边缘嵌着几粒麦芽壳 —— 想必是昨晚搬运设备时从啤酒坊带过来的,壳上的纹路还清晰可见。
“沈师傅,这可咋整?” 老杨骑着三轮车赶来,车斗里的 “头发精酿” 玻璃罐晃出琥珀色的涟漪,罐口红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旋转的碎发,像条小小的彩虹在酒液里游。“我凌晨三点去啤酒坊路过,就见工人在拉警戒线了。” 他往围挡里瞅了瞅,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擦着车把,把原本就光亮的车把擦得更亮,“这施工说要半个月,咱们的快发房车和啤酒塔咋办?总不能搁这儿跟挖掘机硬碰硬。”
沈砚没说话,蹲下身检查房车轮胎。昨晚狂欢日留下的银粉还沾在轮毂上,像撒了把星星,用指尖刮一下,银粉就簌簌落在掌心。他摸出手机给啤酒坊的老王打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发酵罐低沉的嗡鸣,像远处闷雷,老王的声音混着气泡破裂的轻响:“后院倒是有空地,就是堆了些旧酒桶,你们不嫌弃就行。”
七点整,穿汉服的女生带着未婚夫来取昨天的 “青丝酿”,看见围挡时脚步顿了顿,月白襦裙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片细小的尘埃。她今天换了条腰带,上面绣着的啤酒花串成了 “路” 字,针脚里还藏着细小的银线,在晨光里闪闪烁烁,像撒了把碎钻。“我家就在附近老街,” 她指着广场东侧的巷子,木屐底的铁钉敲出清脆的响,裙摆在风里掀起弧度,露出脚踝上系着的红绳,“那边有个菜市场,早上人多,要不要去那儿试试?就是路窄,房车怕是不好进。” 她未婚夫手里的青釉陶罐转了半圈,红绳在罐口缠出个漂亮的结,像朵微型啤酒花,绳尾的啤酒花干片轻轻蹭着罐身。
正说着,戴棒球帽的男生骑着电动车冲过来,车铃 “叮铃铃” 地响,狼尾头被风吹得炸开,发梢的银粉在阳光下闪成星点,像撒了把荧光粉。“沈师傅!我朋友说前面路口新开了个文创市集,能临时摆摊!” 他车筐里的 IPA 罐子晃得叮当作响,罐身还留着昨天贴的 “发型酒王” 贴纸,边角有点卷,像被风吹翻的书页,“就是摊位费贵,一天要两百,还得自带电源。” 他挠了挠头,耳后露出片新长出的黑发,和染过的金色形成自然的渐变,倒比刻意做的酒液分层更灵动,像杯没搅匀的双色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