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我有啥可难过的？”
她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问：“你不是从小就盼着将来能嫁个俊朗的郎君吗？”
“石二哥不也挺精神的嘛。”
我娘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是想问，我以前不是一心一意喜欢沈砚秋吗？怎么现在突然换了主意？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变了心。
也许是因为听沈砚秋说过那句话后，才发觉，我和他真的不合适。
也或许，是觉得我娘说得没错。
自从石壮常来我家，家里的日子确实好了不少。
他干活比我利索多了，我要磨一炷香时间的豆子，他小半会儿就碾好了。
而且他总捎些上好的肉过来，给我和娘补身子。
吃得我们脸色红润，连腰身都粗了一圈。
下聘那天，石壮赶着一辆车，彩礼堆得满满的，车上还挂着半扇新鲜猪肉。
他把肉递给娘的时候，脸都红了。
“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含穗。”
这话一出，我娘乐得合不拢嘴。
她把肉端端正正放在堂屋，笑着看他偷偷塞给我一块甜糖。
下聘过后，婚期也定了下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办一场婚礼要操这么多心。
之前跟沈砚秋那回事，全是我一头热。
连个正经名分都没定，更别说摆酒拜堂了。
可这回和石壮，样样都讲规矩，热热闹闹，村人都知道我有福了。
我家前后门都挂上了红灯笼，连那头老得不愿动弹的驴，脖子上都戴了红花。
天刚亮，村东头的张婶就上门来给我绞脸。
疼得我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熬过去，她又在我脸上抹这抹那，香得我都快晕过去。
等到石壮迎亲队伍到门口时，我已经觉得脑袋嗡嗡响，喘不上气了。
石壮从小没了爹娘，也没人替他张罗。
他就拉着我绕了他村一圈，最后又回到我家办酒。
拜堂的时候，我盖着红布，听见我娘声音发颤：“好，好……都好。”
礼成后，喜婆牵我进了屋，那是我新收拾的房间，床单都换成了大红色。
石壮还在外头敬酒，没那么快进来。
我就坐在床边，等着他来掀盖头。
等得眼皮直打架，快睡着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脚步慢慢走近，停在我面前。
我以为是石壮回来了，赶紧开口：
“石二哥，快帮我把盖头拿下来！”
“闷死我了，都快喘不过气了！”
可下一秒，一个冷得像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叫谁哥哥？”
7
回上都快一个月了。
但沈砚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当年被冤枉谋反的事，皇帝已经查明白了，还恢复了他的官职。
他拼命想要的一切，现在全都有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开心不起来。
每天坐在书案前处理政务的时候。
他总会想起在青禾镇推石磨的日子。
明慧郡主天天追着他。
催他赶紧定下婚期。
奇怪，明明在青禾镇时，他心里全是她，想得不行。
可如今回到上都，见她任性又霸道的样子。
却半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