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渊站在我面前，收回手，眼神冷得吓人。
他脱下外袍，扔到我身上，遮住我的身子。手指碰到我的瞬间，微微抖了一下。
偏偏是他看见了这一幕。
我缩成一团，死活不肯抬头。
他语气平静地问：“这位公主，在做什么？”
三公主苏明珊脸色一红，嘴硬道：“你才该叫公主！我是贵妃亲生的女儿，三公主。管教妹妹，轮不到你插嘴。”
“哦？”沈景渊面不改色，“苏明玥再怎么样，也有太傅管教。你一个外人，装什么长辈？”
话不多，字字扎心。
三公主苏明珊被堵得说不出话，恼羞成怒，转身要走。
沈景渊冷冷开口：“犯了错，想走就走？”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扭头回来，昂着头：“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抬手“啪”地甩了一巴掌，嘲讽道：“瞧见没？她连还手都不敢，从小到大，就只会这样挨打。”
沈景渊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对我轻声说：“打回去。”
我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疯了吗？
小时候我反抗过，只是推了一个宫女，就被关起来饿了三天。
最后跪着求人，才给了半碗冷饭。
他看懂了我的恐惧，又重复了一遍：“打回去。”
我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
我不怕她一个人。我怕的是贵妃，是偏袒她的皇帝父亲。
可他说：“我在你身后，怕什么。”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很坚定，甚至有些固执。
那一巴掌终究没打出去。可压抑太久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哭得喘不过气。
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他可能永远不会懂。
他终于叹了口气，像妥协了一样。
等我平静下来，三公主苏明珊已经走了。
我找了个空屋子，把衣服换回来。可那些首饰，早就被她们拿光了。
沈景渊在门外等我。
他问：“还去太后那儿吗？”
我用力点头。
他沉默片刻：“我陪你去。”
又是一路无话。
他脸色阴沉，像是在忍着什么。
到了太后的宫里，我见到了明宇。
几个月不见，他个子长高了些。
可衣服还是旧的，人也瘦了。
太后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事。
好在没人敢欺负他，吃穿也不至于短缺。
我一把抱住他，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待不了太久，我规规矩矩给太后磕了三个头。
沈景渊扶我起来，陪我往外走。
我问他：“你见到皇上了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还没。”
我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我记着。”
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改主意了。”
我愣住：“什么？”
他神情严肃：“你处事太软，不懂保护自己。”
“……嗯。”
“脾气也不对，太怂。”
“……嗯。”
“所以我决定，继续当你的太傅。”
“……啊？”
我睁大了眼睛。
他低头看着我，认真问：“你愿不愿意？”
他微微弯下腰，和我平视，眼睛黑得像深夜的井。
我愣住了。从来没人这么郑重地问过我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