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珩走后没几天，太医突然来诊脉，告诉我——我有了身孕。
我一路小跑冲进书房，萧玦正低头写字。
宣纸铺在案上，墨迹还未干，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墨味。
纸上写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笑着说：“写得挺好，这幅归我了。”
萧玦挑了挑眉：“想要？拿钱来。”
“跟你肚子里娃的亲爹，还谈钱？”我笑着回嘴。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怔忡，像是没反应过来。可下一秒，笑容猛地绽开，一把将我搂住，狠狠亲了一口。
“别说一幅字，这条命都归你。”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宫里宫外。
不到两个月，前线又传来捷报：慕珩带兵一路高歌猛进，连下数城。
萧玦高兴得不行，一口气提拔了慕家好几个子弟。
一时间，慕家风头无两，再度成了朝中最显赫的家族。
9
清晨
因为怀了宝宝，我刚吃下几口早饭，胃里就翻江倒海，全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把那阵反胃压下去，青禾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脸色发白，“娘娘，慕将军昨晚偷袭敌营，结果进了圈套。”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人……没了。”
不可能！
慕珩是我来到这世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总爱啰嗦，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哭起来比我还能掉泪。可不管怎样，他从来都把我护在身后，谁敢说我一句不好，他第一个不答应，嘴里总念叨着“我妹妹谁都不能动”。
突然，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从喉咙里冒出来，我猛地张嘴，喷出一口血。
青禾吓得一把扶住我，喊人去请太医。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发抖：“带我去见皇上。”
萧玦正在书房和大臣商议政事，我就坐在外间的暖阁里，头一阵阵地晕，像是随时要栽倒。
直到天完全黑了，他才从书房出来。我努力撑着眼皮，看着他快步朝我走来，脸上全是担心。那一瞬间，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害怕、心痛，全都决了堤。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萧玦挥退了所有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我的背，一手顺着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孩。
我太累了，眼泪流着流着，意识就渐渐模糊。迷迷糊糊间，听见他在耳边低低地说：“别怕，还有我在。”
10
慕珩的骨灰被从西凉送了回来。
那个离家时一身锐气的年轻将军，如今只剩下一小坛灰烬，轻得好像风一吹就散。
我站在慕昭身边，她的手死死抓着我，指节都泛白了。
这是我头一回看见她哭。
萧玦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早上就匆匆进宫去了。可到了傍晚，他身边的江公公却独自折了回来。
江公公手里捧着圣旨，说是要慕昭尽快披甲出征，领兵赴前线。
我赶回宫里时，宫灯全都亮着，像白昼一样。萧玦已经坐在凤仪宫的主位上。
我冲上前质问他：“我哥刚走，我爸妈年纪这么大，眼睁睁送走了儿子。我姐身上旧伤还没好利索，你就逼她再上战场？”
萧玦语气很平，听不出一点情绪：“军队不能没有主将。天凤将军以前跟慕珩一起打过西凉，经验最足，人选最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