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鞋子的正前方,还煞有介事地燃着两支半截的白蜡烛,烛泪滴在柜底木板上,凝成惨白的斑块。

幽暗的烛光映着鞋面上金凤凰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活物。

王姐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几乎要窒息抽过去的呜咽。

我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握着桃木匕首的手心却开始莫名地发烫。

背后一阵风,老李头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门口。

他一瘸一拐地挤进来,眉头拧成个死疙瘩,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双鞋,嘴里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个字都淬着冰碴子:“阴婚……嘿嘿,好一个鸠占鹊巢!这是有人嫌你腹中娃挡了路,要借他的小命来填自己的坑啊,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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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死寂如墨汁般浸透了整栋凶楼。

“哇——哇——哇——!”隔壁王姐压抑不住的、极度惊恐又痛苦的哭嚎声猛然撕裂了寂静!我猛地翻身下床,抄起那把温润的桃木匕首就往外冲。

王姐的房门虚掩着,透出幽幽一片漆黑。

冲进去的刹那,我浑身的血几乎冻住——房间正中央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扭曲拉长的黑影,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蟒,正从衣柜下方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蜿蜒“滑”出!它无声无息,带着刺骨的怨恨,蠕动着粗黑的“头部”,极其精准地、贪婪地扑向床上那个襁褓中微弱的、连哭都快没了力气的婴儿!黑影卷起的阴风冰冷刺骨。

手中的桃木匕首猛地发烫!我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先于意识动了——一步跨出,挡在婴儿摇摇欲坠的小床和王姐身前!那滚烫感顺着匕首涌入手臂,几乎灼痛神经。

我举起匕首,对着那逼人寒气的源头,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砸出去:“这条命——!我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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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尖炸开一团耀眼的红光!像烧红的烙铁猝然浸入冰水!红光猛地撞上那股扑向婴儿的漆黑气团!“嗤——!”一声刺耳的、类似滚油泼上寒冰的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红光疯狂闪烁,匕首在我手中剧烈震颤!那缠向婴儿的丝丝缕缕的黑烟像被无形的利刃斩过,瞬间断成几截!断掉的黑烟如同垂死的毒蛇般剧烈地扭曲、抽搐了几下,伴随着一声怨毒尖利到不似人声的嘶嚎,猛地倒卷回去!刺骨的寒意骤然消失。

襁褓里的婴儿终于发出了小猫一样细弱却清晰的哭声。

王姐瘫软在地,崩溃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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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哭声和王姐崩溃的呜咽还在耳边打转,隔天下午,三个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男人就堵在了我破旧的出租屋门口。

打头那个梳着油头、戴金丝眼镜的家伙皮笑肉不笑,两根手指夹着一张轻飘飘的支票,“啪”地一声甩在我的旧木桌上。

十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