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粗糙的布面下急切地摸索着，心脏因为一丝渺茫的希望而狂跳——可是……没有！再摸！冰冷！光滑！那里……是空的？！
一股滚烫的血气，混合着被背叛的错愕和灭顶的恐慌，如同被引爆的火山岩浆，瞬间从脚底板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耳朵里轰鸣一片，嗓子眼瞬间被灼烧的剧痛堵住！
5
“林薇！！！” 我的声音炸雷般撕开死寂的黑夜，干涩、尖锐，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阵阵可怖的回音，“我……我钱包夹层里……那张卡呢？！！”
妻子林薇的身影慢半拍地从主卧室门框的阴影里浮现出来。
她没开灯，只穿着洗得发旧的棉睡衣，脸上是长期操劳、睡眠不足带来的灰败底色，混杂着极度的疲惫与此刻被我惊吓后猝然升起的警觉。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爸……”她的声音低哑，带点犹豫的沙沙气声，眼神飘向窗外无边的黑暗，“爸他……上周做完化疗，医生临时加了靶向药，钱……钱不够了……”
她顿了顿，语速加快，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我就……我就想着……先挪用了……应应急。我想着……过几天等……等你这月的项目奖……奖金到了……就……就赶紧转回去补上……”
“周转？！奖金？！补上？！” 每一句话都像是新添的干柴，将我胸腔里那团恐惧与愤怒的烈火越烧越旺。
声音陡然拔高，像被硬生生撕裂的破布，每一个扭曲的音节都在空旷的屋子里撞击回荡，震得那些空酒罐都似乎在嗡嗡作响！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钱？！那是我扣扣索索攒了快一年！用来……用来垫下个月房贷的！以防万一的最后一道保险！你他妈的知道吗？！！”
我手指颤抖着指着她，指关节绷得发白，“挪用？！你跟谁商量了？！啊？！你问过我一个字了吗？！”
积累了数月、数年，如同高压熔炉般闷在胸腔里的所有压力——工作的窒息感、债务的窒息感、对父母病情的无力感、儿子的哭声、老板的眼神……
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
那压抑的、滚烫的、充满绝望的岩浆轰然喷发！它裹挟着对自身无能的愤怒，蛮横地冲向眼前这个疲惫的女人——这个本该是同舟共济者，此刻却成了点燃引线的唯一火星！
“我没用？！你觉得我没用？！” 我像是被抽离了灵魂，面目狰狞地咆哮着，一步步向她逼近，完全看不到她因惊惧而煞白的脸，“那你看看你自己！儿子要那什么破玩具枪！就因为他同学有！你不去讲道理教他！只会在电话里把压力全他妈推给我！你在干什么？！群里发房贷催缴！你不也在催我？！家里这些帐！一团乱麻！这日子过成了个什么窟窿？！你到底……”
我的话如同失控的火车头，在狭窄的轨道上疯狂加速，呼啸着冲向断崖！理智？思考？
早已被滔天的怒火和灭顶的恐慌烧成了灰烬！
我只感到一种毁灭一切的窒息快感！
6
“陈默！！！” 林薇的尖叫声猛然爆开！像一片锋利的玻璃直接划破浓稠的黑暗！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连日操劳累积的疲惫底色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焚毁，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烧尽一切的冰冷烈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