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是按部就班的教科书，他的世界是得过且过的废墟场。
一场意外的碰撞，让循规蹈矩的心跳出了格子，
也让漫无目的的野火，第一次看清了星光照亮的方向。
1
光荣榜上，我的名字永远挂在最上面，照片里是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假笑。
我妈指着它，对旁边同样等孩子放学的阿姨说：“看见没？我闺女，听话，省心，以后当老师，生活稳稳当当的。”
我站在旁边，像她展示的一件完美商品，校服领子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公告栏，那里贴着一张新的处分通知。
又是“陆野”两个字，红得刺眼。
原因：校外斗殴，扰乱治安。
下面还附了张他模糊的抓拍照，头发有点乱，嘴角似乎破了，眼神却像没睡醒的狼，透着股混不吝的劲儿。
我妈顺着我目光看过去，立刻皱眉，拽了我一把：“看什么看！离那种人远点，烂泥扶不上墙，以后就是社会渣滓！”
烂泥？渣滓？
可照片里那双眼睛，分明藏着别的东西，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活着的野性。
2
午休，教室闷得像蒸笼，我抱着高考复习题躲到教学楼顶层的天台。
刚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风就呼啦一下灌进来，吹得我马尾乱飞。
然后，我看见了陆野。
他靠着围栏坐在地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随意伸着，闭着眼。
阳光毫无遮挡地落在他身上，校服外套扔在一边，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黑T恤，锁骨清晰。
我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开口：“好学生也来这放风？”
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心跳得厉害，攥紧了手里的书：“我…我来做题，教室太吵。”
他终于睁开眼，那双带着点戾气的眸子扫过来，没什么温度，也没恶意，纯粹像看个物件。
“哦。”
他应了一声，又闭上眼。
风很大，吹得我的书页哗哗响。
我靠着另一边的墙坐下，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操场上隐约的喧闹。
一种奇怪的平静感，悄悄蔓延开。
3
为了节省时间，我抄近道回家。
巷子又深又窄，堆着杂物。
刚走到一半，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堵住了路。
“小妹妹，借点钱花花呗？”
为首的红毛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一股烟味。
我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手心全是汗。
“我…我没钱。”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钱？”另一个黄毛伸手就来拽我的书包带子，“书包拿来看看。”
就在我绝望地想尖叫时，巷子口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挡道了。”
是陆野。
他单肩挎着破破烂烂的书包，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进来，像逛自家后花园。
看到我，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红毛显然认识他，有点忌惮：“野哥。这妞你认识？”
陆野没看我，目光落在红毛脸上。
“不认识。但你们，”他指了指地上的烟头，“把我地盘弄脏了。”
“靠，一条破巷子……”
红毛话没说完，陆野突然动了，速度快得像豹子，一脚踹在红毛肚子上，那人“嗷”一声弓成了虾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