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明确,快如疾风!
“既然三哥这么爱拆台——”沈佩瑜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痛快,“那这‘定情信物’,少帅您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话音未落,那只油光水滑、酱香浓郁的半只鸭翅,带着沈佩瑜全身的“诚意”和“祝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塞进了陆砚舟军装右侧那个线条硬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口袋里!
“噗叽。”
一声微不可闻、却又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深青色的、象征权力与威仪的军装口袋,瞬间被染上了一片深褐油亮的污渍。粘稠的酱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挺括的毛呢布料上晕染开来,几粒芝麻粒不屈不挠地粘在口袋边缘。那只造型不雅的鸭翅,还顽强地探出半截骨头,颤巍巍地挂在那里,散发出嚣张而浓郁的卤香,与这肃杀的军装、与陆砚舟周身迫人的冷气,形成了宇宙级荒诞的对比。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沈明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嘴巴微张,金丝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活像被雷劈中了脑门。他看看那口袋,又看看自家妹妹那副“大仇得报、死而无憾”的英勇表情,再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向陆砚舟。
陆砚舟的身体,在鸭翅入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像一张骤然拉满的弓。他低垂着眼睑,目光死死地钉在自己军装口袋那片刺目的、还在缓缓扩散的油渍上。他周身那股冷冽的气场,仿佛瞬间凝成了实质的冰霜,连花架下流淌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空气沉滞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一样锐利,一言不发。
死寂。只有紫藤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的细微声响。
沈佩瑜做完这一切,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冲散了刚才所有的憋屈。她甚至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对着那张寒气四溢的冰山脸,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极其无辜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比划了三个字:
“不、用、谢。”
然后,趁着那两位还沉浸在“鸭翅入袋”的巨大震撼中没回过神,沈佩瑜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猛地一矮身,从沈明睿旁边的空隙“呲溜”一下钻了出去。绿色的旗袍身影在紫藤花架下几个敏捷的闪动,迅速消失在通往内院的月亮门后,只留下一阵混合着卤鸭香气的微风,和那句无声的挑衅,在死寂的空气里回荡。
沈明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干涩和难以置信:“……陆、陆少帅?您……您还好吧?” 他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处理那灾难性的口袋,手伸到一半又触电般缩了回来。那油渍,那探出的骨头,那味道……简直是对眼前这位冷面煞神最顶级的亵渎。
陆砚舟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终于从那片油渍上移开,投向沈佩瑜消失的方向。那眼神,深不见底,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平静之下翻涌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暗流。他没有看沈明睿,只是极其缓慢地、用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拈着口袋边缘那探出的半截鸭翅骨头,一点点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凝重,将那团油腻腻、湿漉漉、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信物”从口袋里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