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麦香园”面包房的玻璃橱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出炉的牛角包散发着黄油的香气，与空气中弥漫的酵母味交织在一起，本该是唤醒城市的温暖气息，却被一层突如其来的寒意冻结。林默站在面包房门口，看着“麦香园”三个奶白色的艺术字在阳光下微微泛光，橱窗里陈列的丹麦酥和法棍还保持着刚出炉的诱人形状，但玻璃门上贴着的“今日暂停营业”告示，却暗示着这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推开面包房的玻璃门，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发出“叮铃”一声轻响，清脆得有些刺耳。店内温暖的灯光依旧亮着，原木色的展示柜里整齐地摆放着各式面包，麦香混合着奶油的甜香扑面而来，却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面包房老板张志强倒在收银台后方的操作间门口，穿着沾满面粉的白色工作服，胸口插着一把银色的面包刀，刀柄上还沾着几缕淡黄色的纤维。他的右手向前伸展，手指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全麦面包，面包碎屑从指缝间散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细碎的痕迹。
操作间的不锈钢台面上，揉面机还在微微转动，搅拌桨上沾着未成型的面团；旁边的发酵箱指示灯亮着绿色，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盘等待烘烤的吐司；最右侧的烤箱里，还有一炉没来得及取出的牛角包，已经烤得焦黑，散发出焦糊的气味。操作间的墙壁上挂着一排刀具，从锯齿刀到抹刀一应俱全，唯独缺少了最常用的那把银色面包刀——正是插在张志强胸口的那把。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法医蹲在尸体旁，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伤口，“致命伤是胸口的刺伤，刀刃刺穿了左心室，深度约六厘米，一击毙命。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痕迹，死者身上除了致命伤外没有其他伤口，应该是对袭击毫无防备。”法医站起身，摘下手套扔进证物袋，“奇怪的是，伤口边缘有面粉残留，凶手很可能是在揉面时突然行凶，或者身上沾有面粉。”
林默戴上白手套，目光扫过面包房的每个角落。展示柜里的面包大多完好无损，但靠近收银台的那一层，有几个法棍被碰倒在地，包装袋被撕裂，露出里面深褐色的面包体。收银台的抽屉被拉开，里面的现金和零钱散落一地，像是遭遇了抢劫，但张志强的手机和手表还在身上，表面完好无损。
操作间的地板上撒着一层薄薄的面粉，上面印着几排凌乱的脚印，有大有小，似乎不止一个人来过。靠近发酵箱的位置，有一个打翻的牛奶桶，乳白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与面粉混合成糊状，掩盖了部分脚印。墙角的垃圾桶里，除了面包碎屑和包装纸，还有一张揉皱的便签纸，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三点交货，勿误”，字迹潦草，末尾没有署名。
“张老板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会做什么？”林默注意到操作间的时钟停留在四点十五分，指针上沾着一点面粉，像是被人碰过。
面包房的学徒小李蹲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今年刚满十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围裙上沾着不少面粉：“强哥……张老板每天凌晨三点就来开店，先准备面团发酵，四点开始烤第一批面包，五点左右第一批面包出炉，六点开门营业。今天我四点半到店时，就看到……看到强哥倒在地上，操作间的灯亮着，烤箱里的牛角包已经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