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前世的绝望，也带着今生的杀机。她没有像前世那样惶恐不安，也没有任何迟疑。她迅速走到墙角那个破旧的小木箱前，蹲下身，打开。里面只有几件半旧衣物，压箱底的，是一小块碎银子——是她省吃俭用、偷偷帮人缝补绣活攒下的全部积蓄。
她拿起那块冰冷的碎银子，紧紧攥在手心。这点钱，微不足道，但却是她撬动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她站起身，走到那面落地的旧铜镜前——虽然模糊，但足够映出人影。她看着镜中那个苍白、瘦弱、穿着寒酸的少女。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对着镜子，扯动嘴角。
一个笑容在她脸上缓缓绽开。那笑容初时有些僵硬，但很快变得流畅、温顺，甚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深闺少女的羞涩和顺从。然而，那双眼睛深处，却如同冻结的深渊，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彻骨的冰冷和算计。
镜子里的少女，依旧是那个沈寂。但只有沈寂自己知道，从这一刻起，内里已经彻底换了一个人。一个从地狱爬回来，只为复仇的恶鬼。
她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旧衣襟，抚平袖口那块不起眼的补丁，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房门。
第五章
外面，冬日灰白的天光有些刺眼。寒风卷着残雪扑面而来，却再也冻不僵她沸腾的血液。她挺直了那副长期因卑微而习惯性佝偻的脊背，迈着一种近乎从容的步伐，朝着沈府那象征着权力和算计的核心——花厅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前世的尸骸之上。每一步，都离她亲手编织的复仇之网更近。
花厅里，气氛比前世记忆中更加紧绷压抑。
宣旨太监李公公依旧坐在上首，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那张白净无须的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不舒服的倨傲和审视。他细长的眼睛，如同探照灯，扫视着厅内每一个人的表情。
沈文柏和王氏并排跪在前面，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紧张和不安。沈明珠则跪在王氏身后半步，低垂着头，露出天鹅般白皙优美的脖颈，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丝帕，那副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比前世演得更加炉火纯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被推出来的牺牲品。
当沈寂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时，那一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聚焦在她身上。有审视，有算计，有庆幸，更多的是一种看尘埃、看蝼蚁的冷漠和催促。
沈文柏和王氏看到她，眼中立刻爆发出强烈的、毫不掩饰的期待和胁迫！王氏甚至用眼神狠狠剜了她一下，无声地催促着：快跪下！快接旨！别磨蹭！
沈明珠也飞快地抬眼瞥了她一下，那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属于胜利者的怜悯。
前世，就是这些目光，将她彻底压垮。
然而这一次，沈寂的心湖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她甚至迎着那些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