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你妈妈说啊。”
“她说画画没前途,”她苦笑了一下,“小时候就是因为这个,才停了我的画画课。”
那天晚上,我们没再说话,默默地把剩下的板报画完。收拾东西离开时,她的粉笔盒里剩下一支天蓝色的粉笔,我偷偷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后来,我在画室画了一幅插画,画里有个扎马尾辫的女孩,背着画板,站在美术学院的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披了件金色的外套。我把那支天蓝色的粉笔藏在画框后面,像藏了个秘密。
元旦节前,班级要开联欢会,要求每个小组出一个节目。我们组商量后,决定演一个小短剧,林溪是女主角,我负责后台的灯光。
排练的时候,我总在后台偷偷看她。她记台词很快,表情也很到位,只是在演到女主角向男主角告白的那段时,她总会忘词,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回事啊?”组长有点不耐烦,“就这一句,‘我喜欢你’,很难说吗?”
林溪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没说话。
休息的时候,我递给她一瓶水:“别紧张,就当是说给空气听。”
她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
“以后总会有机会说的。”我说这句话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联欢会那天,林溪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是她借的隔壁班文艺委员的。她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像朵盛开的白玉兰。
演到告白那段时,我在后台紧紧攥着灯光开关,手心全是汗。我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男主角的方向,却在开口的瞬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我身上。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那一刻,后台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我知道她是在演戏,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这句话是说给我的,该多好。
演出结束后,大家在教室里吃零食,打闹。林溪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窗外。我走过去,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演得很好。”我说。
她接过巧克力,没吃,只是握在手里:“刚才……谢谢你的灯光。”
“应该的。”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她脸上,像幅流动的画。
“阿砚,”她突然说,“毕业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一定会的。”
那天晚上,我在速写本的最后一页写了句话:“我喜欢你。”写完又划掉,划掉又重写,最后那页纸被笔尖戳得全是小洞,像块漏风的网。
5.
春天来得很快,玉兰花开了满树,空气里都是甜甜的香味。美术联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在画室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整夜都不回去。
林溪还是会来画室,只是次数少了。她面临着文理分科的选择,她妈妈坚持让她选理科,说以后好就业。
“我想选文科。”有天晚上,她坐在我旁边,手里的分科志愿表被捏得皱巴巴的,“文科有艺术史,我想了解那些画背后的故事。”
“那就选文科啊。”我削着铅笔,木屑落在画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