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浩蜷缩在靠近洞口、最冷的位置,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瘪瘪的背包,掏了半天,只摸出小半块被压得变了形、冻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他刚想把饼干塞进嘴里,旁边一只枯瘦、青紫的手像鹰爪般猛地探了过来!

是孙强!他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绿光,死死盯着王浩手里那点可怜的食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给我!你个小崽子吃也是浪费!” 他一把抓住王浩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另一只手就朝那块饼干抢去。

“不!这是我的!” 王浩惊叫起来,带着哭腔,本能地死死攥住饼干,身体拼命向后缩。

“放手!听见没有!” 孙强面目狰狞,饿急了的他力气大得惊人,猛地一拽!刺啦一声,王浩破旧防寒服的袖口被撕裂,那块冻硬的饼干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我的!” 旁边另一个队员早就眼冒绿光地盯着,此刻如同扑食的鬣狗,猛地从地上弹起,扑向那块落下的饼干。

“滚开!” 孙强怒吼着,一脚踹开那个扑过来的队员。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翻滚、撕扯,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和咒骂。只为争夺那半块能吊命的、沾满了冰雪和泥土的压缩饼干。

冰洞内彻底乱了。绝望和饥饿像瘟疫般蔓延,瞬间击溃了所有人脆弱的伪装。咒骂声、哭喊声、扭打的闷响、牙齿打颤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人趁机去翻别人丢在地上的背包,有人红了眼开始抢夺旁边人刚刚拿出的食物碎屑。人性的堤坝在生存的冰寒中彻底崩塌,露出底下赤裸裸的、贪婪而狰狞的兽性。

赵刚抱着自己的背包,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混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的满意。混乱,有时正是维持“秩序”和隐藏秘密的最好掩护。他悄悄将自己背包的开口掩得更紧了一些,那里面,还有他私藏的最后几块高热量巧克力,那是他给自己预留的绝对底牌。

就在冰洞内上演着最原始的生存争夺时,在另一个维度,一个温暖得如同春日午后的空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呼啸的风雪,没有刺骨的严寒。柔和的、不知来源的光线均匀洒落,空气清新干燥,弥漫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脚下是厚实温暖的地毯,旁边甚至还有一张铺着柔软绒毯的躺椅。

林默舒舒服服地陷在躺椅里,身上那件破旧、结满冰碴的防寒服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柔软厚实的纯白色羊绒家居服,脚上踩着毛茸茸的拖鞋。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近乎透明的光屏,上面清晰地分割成几个画面,实时播放着冰洞里发生的一切:王浩的哭喊,孙强的抢夺,队员们的厮打,赵刚那冷酷的旁观……每一个细节,每一声绝望的嘶吼,都纤毫毕现。

躺椅旁,一张精致的小圆桌上,一口黄铜小火锅正咕嘟咕嘟地欢快沸腾着。浓郁的牛油混合着花椒、辣椒的霸道香气,霸道地充满了这片温暖的空间。红亮的汤底里,鲜嫩的雪花肥牛片、脆弹的毛肚、碧绿的豌豆苗随着翻滚的汤花上下沉浮,诱人的色泽和热气令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