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慢条斯理地用长筷子夹起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肥牛,在面前小碟里醇厚的香油蒜泥碟中滚了一圈,然后优雅地送入口中。滚烫、鲜香、麻辣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与味蕾共舞,带来一种极致满足的慰藉。他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这冰火两重天的奇异快感。
“啧,”他咽下牛肉,看着光屏上孙强为了半块饼干将另一个队员打得头破血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慵懒的遗憾,“这雪花肉片是真不错,入口即化……可惜啊,就是缺了罐冰镇啤酒。” 他拿起旁边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面盛着澄澈的温水,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光屏上那出名为“人性”的闹剧。暖意包裹着他,与屏幕另一端地狱般的冰寒形成最残酷也最讽刺的对比。
冰洞里的时间在饥饿和寒冷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洞壁上的冰层似乎又增厚了几分,寒意无孔不入,深入骨髓,连血液都仿佛要凝结成冰。最初的疯狂抢夺早已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濒临崩溃的绝望。所有能翻出来的食物碎屑,包括地上沾着泥土和血污的饼干渣,都被舔舐干净了。胃袋空空如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扭曲,发出无声而痛苦的痉挛。
王浩蜷缩在角落,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树叶。孙强靠坐在另一边,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嘴角残留着一点干涸的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其他人也都半死不活地瘫着,像一具具被严寒抽干了灵魂的躯壳。空气里只剩下沉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喘息,以及牙齿无法控制撞击发出的咯咯声。
赵刚依旧抱着他的背包,背靠着最里面的冰壁。他闭着眼,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他怀里的背包,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神经。那里面藏着的秘密——几块能短暂点燃生命之火的高热量巧克力——此刻成了最沉重的负担。他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时不时地、带着最后一丝贪婪和疯狂,扫过他怀里的背包。他抱得更紧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洞外,暴风雪似乎永无止境,狂风的嘶吼如同地狱的丧钟,持续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死亡,从未如此清晰地悬在头顶。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