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咳咳……”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和咳嗽声。凝固的空气被这神来之笔的一句话戳了个大洞，尴尬奇异地开始松动，转化成另一种看好戏的微妙氛围。无数道视线在苏明钰那刺眼的财神秋裤、她僵硬的背影，以及抱着她的那位——沪上最炙手可热也最令人畏惧的霍少帅霍铮——之间来回逡巡。
苏明钰简直想扑过去捂住二哥那张惹祸的嘴！她下意识地挣扎，想从这个让她丢尽脸面的怀抱里退出来。腰后的手臂却骤然收紧，铁箍般将她牢牢固定住。
“别动。”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明钰僵住，被迫贴着他熨帖平整、带着冰冷金属肩章的军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衣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体温。这姿势……太要命了！
一片混乱中，她眼尖地瞥见霍铮那线条冷硬、嵌着金星的肩章上，似乎……挂着一个小小的、圆溜溜的、和她旗袍盘扣一模一样的珍珠扣子！肯定是刚才撞上去崩飞的！苏明钰心头火起，也顾不上害怕了，脱口而出：“喂！你肩章上那个，我的盘……”
话没说完，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霍铮动了。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这位素以冷峻铁血闻名、据说一个眼神就能让下属腿软的霍少帅，竟然缓缓地、以一种极其郑重的姿态，单膝点地，跪在了苏明钰面前。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连二哥苏明琛都忘了调侃，嘴巴微微张着，一脸见鬼的表情。
霍铮微微仰头，深邃的目光锁在苏明钰脸上。他无视了周遭所有的惊愕，也仿佛没看见那条大红大金的财神秋裤。他的手指，带着薄茧，异常稳定地伸出，轻轻点在了苏明钰暴露在裂口边缘、大腿外侧一处皮肤上。
那里，有一道细细的、颜色略淡的旧疤痕，像一条小小的蜈蚣，静静地趴着。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苏明钰猛地一颤，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她下意识地想缩腿，却被霍铮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小腿。
他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寂静的大厅，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
“三年前，城隍庙后巷，雨夜。”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那个把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用撕下来的秋裤布条给我扎住伤口止血的人……”
他的目光从她惊愕的脸上，缓缓移到那条财神秋裤上，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果然是你。”
“轰——！”
苏明钰的脑子彻底炸了。
三年前？城隍庙后巷？雨夜？死人堆？秋裤布条？
几个零碎的关键词像被投入滚水的油珠，在她混乱的记忆里噼啪炸开。模糊的雨幕，浓重的血腥味，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脚底黏腻湿滑的感觉……还有手下那具沉重、冰冷、却又带着微弱心跳的身体……
她猛地低头，死死盯住霍铮肩章上挂着的那颗珍珠盘扣。对！就是那个位置！她刚才扑过去撞到他肩章了！记忆的闸门被这小小的细节猛地撞开一道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