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沉默了。
“都没有，对吧？”宋窈替他回答了。
“她是不是每次都说‘燕归，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或者‘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燕归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你送她宝物，她收下，然后转头去跟她的心上人，天衍宗的少宗主，一起赏花看月亮。”
宋-窈一字一句，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破他用幻想编织的肥皂泡。
“她把你当什么？ATM机？还是随叫随到的备胎？或者说得好听点，一个……哥哥？”
“别说了！”燕归低吼一声，悬浮的剑发出一声哀鸣。
“为什么不说？”宋窈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自我感动的样子，真的很狼狈。你不是在为爱付出，你是在进行一场注定血本无归的风险投资。你赌的，是她有一天能瞎了眼看上你。”
“我告诉你，她不会。”
“她身边围着高富帅，围着天才精英，你算老几？”
“一个破产宗门的丧家之犬罢了。”
这些话，恶毒，刻薄，不留情面。
像一把淬了毒的剑，直直地插进燕归的心脏。
第六章 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燕归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
他猛地抬头，一股狂暴的剑意锁定宋窈。
“我杀了你！”
宋窈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脸上连一丝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杀我？为什么？因为我说了实话？”她轻笑一声，“你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还修什么剑？”
“你的剑，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给你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当遮羞布的。”
“你守护了什么？你的宗门因为你，快倒闭了。你的师父，只能钓水桶里的鱼。你的师弟师妹，用着最差的资源。”
“而你，还要把最后一点家底，拿去给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
“燕归，你不是痴情，你是蠢。”
最后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燕归的心上。
他身上的剑意，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
那柄悬浮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那里。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宋窈知道，药下猛了，现在该给个台阶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她话锋一转，又坐回那个木头墩子上，“万一那位青瑶仙子对你是真爱呢？万一她只是不善于表达呢？”
燕归猛地抬头，绝望的眼睛里，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这样吧。”宋窈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要给她送凝神草吗？你现在就用玉简告诉她，就说师父练功出了岔子，急需这株凝神草救命，看她怎么回。”
这是一个经典的“借钱见人心”的测试。
燕归看着宋窈，眼神复杂。
他内心里，是抗拒的。
他怕。
怕得到那个最不想看见的答案。
“怎么？不敢？”宋窈挑眉，“你连发一条信息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爱不爱？”
“如果她真的关心你，她会让你先救师父。如果她不在乎……那这株凝神草，不就省下了吗？”
“你没损失，不是吗？”
燕归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