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孙奶奶也疑惑地眨了眨眼:“是凉快些了?还是我这老糊涂感觉错了?”

老人们面面相觑,都感觉身上轻松了些。只有我,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那一闪而过的微弱暖意,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刚才那是什么?那股暖流……是错觉吗?还是……我的能力,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一种隐秘的紧张和探究,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

当刘爷爷因为老寒腿发作疼得龇牙咧嘴时,我假装无意地靠近,递给他一杯温水。指尖在接触到水杯的刹那,那股熟悉的“吸力”再次出现。这一次,感觉更清晰了!一丝丝阴冷的、代表着“疼痛”的气息被抽离出来,但进入我身体后,并未像以前那样化作刺骨的寒流盘踞肆虐,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温暖的力量迅速包裹、消融,最终化作一股细微却真实的暖流,汇入我的四肢百骸。刘爷爷紧皱的眉头,在我放下水杯后,竟真的舒展了一些。

“怪了……”他揉着膝盖,“刚才还针扎似的疼,这杯热水下肚,好像舒坦不少?”

孙奶奶的花草蔫蔫的,她愁得不行。我蹲在她旁边,学着帮她松土。指尖拂过蔫巴的叶片时,那种“吸力”又来了。这次,我“吸”走的是植物那种枯萎衰败的“气息”。而反馈给我的,不再是痛苦,是一种带着草木清新生机的微弱暖意,让我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几天后,那几盆蔫掉的花草,竟然奇迹般地挺立起来,甚至冒出了新芽!

“哎呀!神了!”孙奶奶惊喜地围着花盆转,“小温丫头,你是不是有双福手啊?摸摸它们就好了?”

我腼腆地笑笑,心脏却在狂跳。不是福手!是我的能力……它真的变了!在这个宁静的养老院里,在诵经声的环绕下,它不再只是单方面承受痛苦的“容器”,而是……一种转化器?一种桥梁?能将吸收来的负面状态(病痛、不适、衰败),转化为一种温和的、滋养自身甚至能反哺他人的……能量?

这个发现让我既震惊又忐忑。这能力,不再仅仅是诅咒了吗?我看向角落的赵奶奶。她依旧日复一日地诵念着《地藏经》,面容枯槁,眼神空茫。但每当我在尝试转化能力时,她那空茫的目光,总会极其短暂、极其模糊地扫过我所在的位置。那绝不只是巧合。

南山静心苑,赵奶奶,还有我的能力……这三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我尚未理解的、神秘的联系。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养老院的生活逐渐步入一种奇特的“正轨”。身体在安宁的环境和规律的生活中慢慢恢复,甚至比在苏家时更显健康。脸颊有了血色,眼神不再惊惶,连带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似乎也顺眼了不少。

转化能力带来的暖流,像一股无声的温泉,悄然滋养着身心。每一次帮助老人缓解不适,每一次感受到那反馈回来的微暖,都让我心中某个冰冷坚硬的角落,一点点软化。刘爷爷亲切地叫我“晞丫头”,孙奶奶总爱拉着我夸她的手是“福手”,连那位终日沉默的赵奶奶,在我给她递水时,那枯槁的手指会极其轻微地蜷缩一下,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