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站在医院走廊上，双手紧握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母亲突发脑溢血，需要立即手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医生报出的数字让他眼前发黑——三十万手术费，这几乎是他五年的工资总和。
"小伙子，遇到难处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宇转身看见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男人自称刘总，是"富源贷"的老板，专门帮助像他这样的急用钱的人。
"利息多少？"林宇警惕地问。
"月息三分，很公道的。"刘麻子递过一张名片，"现在签合同，两小时内就能到账。"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林宇咬了咬牙。他粗略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天下午，母亲的救命钱果然到账了。
三个月后，林宇第一次见识到"富源贷"的真面目。那天他刚领到工资，正准备还当月利息，财务部的小王却告诉他："林哥，你上个月还少了，这个月要补上。"
"怎么可能？我明明按合同还的。"
小王递给他一张计算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名目：服务费、管理费、滞纳金...原本三十万的本金，三个月后变成了四十二万。林宇这才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催债电话开始不分昼夜地打来。有天深夜，他家的大门被人用红漆喷上"欠债还钱"四个大字。第二天上班时，公司主管委婉地告诉他，有人打电话到公司说他"信用不良"，建议他主动辞职。
最让林宇崩溃的是母亲的反应。老人家刚出院不久，看到家门口的催债字迹后，偷偷卖掉了祖传的金镯子。当林宇发现时，母亲含着泪说："妈不想拖累你..."
那个雨夜，林宇站在跨江大桥上，望着漆黑的江面发呆。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就在这时，一把黑伞撑在了他头顶。
"为了那些人渣，不值得。"清冷的女声响起。林宇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她的眼睛在雨夜中亮得惊人。
女子自称苏瑶，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她递给林宇一张纸巾："你不是第一个被'富源贷'逼上绝路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阻止他们。"
在苏瑶的办公室里，林宇第一次看到了"富源贷"的全貌。墙上贴满了受害者的照片和资料，有些人因为还不起债被迫卖房，有些人的子女被骚扰到辍学，更有甚者像他一样想过轻生。
"他们专门挑选急需用钱的人下手。"苏瑶指着地图上标记的红点，"医院、学校、民政局...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合同里埋了十几个陷阱条款，连专业律师都要仔细研究才能发现。"
林宇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我能做什么？"
"做我们的关键证人。"苏瑶直视着他的眼睛，"但这条路很危险，你考虑清楚。"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噩梦。林宇配合苏瑶收集证据时，他的公寓被人闯入，所有电子设备都被砸毁。有天晚上下班，三个混混围住他，为首的狞笑着说："刘总让我转告你，多管闲事会死人的。"
但每当林宇想要放弃时，就会想起母亲卖掉金镯子时颤抖的手，想起苏瑶办公室里那些受害者绝望的眼神。他咬牙坚持了下来，甚至主动联系其他受害者，说服他们站出来作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