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焰默默地走到一边，开始自己练习。他心不在焉地运着球，做着各种花哨的动作，但眼神空洞。
“小伙子，有心事？”老者投完最后一个球，擦了擦汗，笑着问道。他的声音温和，眼神却很锐利。
陈焰愣了一下，没说话。
老者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球打得不错，很有灵性。就是……太急了点，眼里只有筐。”
这句话像根针，刺中了陈焰的心事。他忍不住开口，带着怨气：“急？不急行吗？机会转瞬即逝！队友？他们跟不上我的节奏！传给他们也是白费！”
老者笑了笑，拿起一个篮球：“来，陪我老头子玩会儿？一对一，十个球。”
陈焰正憋着一肚子火，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在这个陌生老头身上找回点自信。
比赛开始。陈焰拿出了看家本领，连续的胯下变向，节奏变化，试图晃开老者。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老者看似缓慢的步伐，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卡住他的突破路线。他的防守站位极其刁钻，手臂张开，重心沉稳，像一堵移动的墙。陈焰引以为傲的速度和变向，在老者老辣的预判和扎实的基本功面前，竟然屡屡受挫。
“第一个。”老者轻松地防下了陈焰的突破，甚至没让他形成投篮。
陈焰不信邪，加快了速度，一个大幅度的体前变向接背后运球，想从另一侧突破。老者只是微微侧身，脚步一滑，再次封堵住路线。陈焰强行起跳投篮，在干扰下打铁。
“第二个。”
陈焰有些急了，动作开始变形。他尝试强突，用身体硬挤，却被老者用巧劲顶住，寸步难行。他仓促传球（想传给不存在的队友？），被老者轻松断下。
“第三个。”
十个球打完，陈焰竟然只进了两个！而且都是高难度的勉强出手。反观老者，进攻端动作朴实无华，就是简单的三威胁试探步，然后要么利用节奏差突一步急停跳投，要么利用身体靠打后的转身小勾手，动作不快，但效率极高，十投八中！
陈焰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衣服，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挫败。他引以为傲的个人能力，在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瓶水：“小伙子，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你再快，快不过四个人的围堵。你再能跳，跳不过对方早有准备的封盖。看到我刚刚怎么防你的吗？预判你的路线，卡住位置，利用你的急躁。进攻呢？用最简单的方式，调动防守，找到最合理的出手点。有时候，慢下来，反而更快。”
老者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焰心中的迷雾。他想起林正东的怒吼，想起周凯的从容，想起队友们空位时焦急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抓不住。
“记住，”老者临走前，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控卫是什么？是球队的大脑，是进攻的发起点，是节奏的掌控者。你的价值，不在于你得了多少分，而在于你让球队得了多少分，让身边的队友变得多好。传球，不是施舍，是信任，是力量。把‘我’变成‘我们’，你才能真正强大。”
老者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在陈焰脑海中反复回响。他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篮球，眼神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