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了给破产的总裁女友还百万债务，我委曲求全打工七年，只因为不小心踩到了上司的皮鞋，上司就要求我在泥巴里打滚，滚满一百圈才不向我索赔。
狼狈回家后，女友心疼地不得了，连续一周加班到深夜，许诺攒钱给我好好过个生日。
可生日当天，我在街边等了一天一夜，没等到蛋糕，只等来女友给我发来视频。
视频中，她捧着一个馒头，上面插着根白蜡烛，诚挚道歉：
「对不起宝宝我还在加班，蛋糕太贵了我买不起，馒头好吃又顶饱，明年我一定和你好好过！你吹灭蜡烛许个愿，祝你生日快乐！」
正要离开时，街头大荧幕上，刚才说没钱买蛋糕的女友一袭华裙，推着价值百万的黑天鹅蛋糕祝上司生日快乐，喊他老公。
我冲到生日宴现场，却听见闺蜜问一身华服的女友：
「还是婉婉你厉害，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就不怕他们打起来？」
女友不屑一顾：
「一个拿钱，一个拿爱，很公平，而且我谎称自己欠债，一直让江哲给我还钱，还命令公司不给他晋升通道，他没时间发现真相。」
1
周遭的声音忽然退却，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撞击耳膜，震得我眼前发黑。
女友许清婉上台和梁辰枫一起切蛋糕，接受全场人的欢呼祝福。
我的爱人和欺凌我的上司站在一起，那么登对。
那我算什么？
相携下台后，许清婉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片刻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宝宝怎么不理我？加班好累，特别想你，争取今天十二点前回来陪你过生日！」
我的意识终于回笼，忽然觉得讽刺极了，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
隔着几个人的距离，我看见她一手拿着叉子给梁辰枫喂蛋糕，一手拿着手机。
「江哲，我在加班你突然打电话过来，老板还以为我在摸鱼呢！」
或许是现场太嘈杂，以至于她没听出我这边的背景音和她如出一辙。
「清婉，你辛苦了，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我撒了谎，只想看她的反应。
她呼吸一停：
「不用你接我，今天你是寿星，乖乖在家等我给你送生日礼物就好了。」
梁辰枫眼中闪过一丝妒色，故意出声：
「这个蛋糕不好吃。」
许清婉挑眉，有洁癖的她毫不犹豫把沾了口水的勺子送进嘴里，用气声温柔道：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那家。」
我心口一窒。
「你身边那个男的是谁？」
「我同事啊，刚巧他今天也过生日，给我分蛋糕吃，难道你吃醋了？」
我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
「许清婉，你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我吗？」
一段感情里，爱得更深的那个总是更卑微。
只要她对我坦诚一次，我都愿意相信她。
可她轻轻笑了：
「我最喜欢宝宝查岗了，我要给宝宝赚米买生日礼物！」
下一秒，我收到她在工位上加班的照片。
我自嘲一笑：
「骗子。」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忙吧，我先走了。」
我红了眼睛，第一次没等许清婉回复，颤抖着手挂了电话。
转身，我往外走。
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垃圾桶。
里面是许清婉给我拍视频的馒头，上面还插着蜡烛。
保洁见状皱眉，呸了两声，连连说晦气，这是咒谁呢。
是啊，傻子都知道这样不吉利。
她只不过觉得我好骗，所以随意敷衍我。
出酒店后，我拨打了挖我的那家国外大厂的电话，答应跳槽。
这家大厂挖我七年，不在乎学历，只看重实力。
但许清婉说这是诈骗，而且她征信有问题，没法陪我，如果要和我异国恋，她会坚持不下去。
我心软留下，觉得只要在一起，吃苦也是幸福。
现在想想，我就是个蠢货。
我回到自己只有二十平，无窗的出租屋。
没开灯的时候，就好像一脚踏进了地狱。
正联系房东退租，手机一连收到了20条消息。
点开一看，新来的实习生给我发来无数文件。
「江哲，你今天请假拖累了小组进度，这些报表明早七点前做好，我要向梁总汇报。」
这么多，恐怕整个小组的任务都在这里了。
自从一年前梁辰枫空降成我顶头上司后，就莫名其妙地针对我，开会时总拿我举反例。
同事们见风使舵排挤我，就连新来的实习生都能踩我头上拉屎。
我累出心肌炎，几次坚持不下去。
可许清婉劝我大环境不好，何况我大学被退学没学历，如果离职不可能找到工作。
到时候还不上每月的欠款，债主会剁了她的手，求我忍忍，还说梁辰枫找我麻烦，是因为赏识我，故意磨练我。
现在想想，他们夫妻两耍我一个，真有意思。
见我没有像以前一样窝囊地回复收到，实习生扣了个问号。
下一秒，语音电话弹过来，破口大骂：
「江哲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混了七年都没当上高管，在我面前装什么，小心我和梁总告状，下次让你滚粪坑！」
一周前，我不小心踩到了梁辰枫的皮鞋。
他说这鞋是他老婆从意大利定做的，价值百万，大方地不要我赔偿，只是皮鞋沾了泥，就让我去工地滚泥巴，滚了一百圈。
从此，大家看见我都退避三尺，捏着鼻子看我。
我攥紧手机，嘲讽一笑：
「这活谁爱干谁干，我不干了！」
「什么不干了？」
身后，家门忽然被打开，许清婉走了进来。
2
她身上的粉色T恤洗得褪色，牛仔裤上还有补丁，扎着高马尾，素面朝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把她和今天宴会上那个衣香鬓影的千金小姐对上号。
「我要辞职。」
许清婉放下手中钥匙，习以为常地劝我：
「江哲，上班谁不累啊，肯定是你做的还不够好，你又和梁辰枫起冲突了吗？我不是说了，你对他态度好点，这样才能吃得开......」
究竟是安慰我，还是偏心梁辰枫？
我红了眼，破天荒打断她的说教：
「我还要怎么做？小组一个亿的业绩，九千万是我拉来的客户，成果最后都到了梁辰枫的头上！」
许清婉很久没见我这么歇斯底里。
上次这样，还是我第七次申请晋升为主管，却被打回的时候。
我喝了一夜的酒，抱着她哭了一晚上。
她忽然有点心软，手背在身后悄悄发了条消息。
「阿哲，别难过，你的付出肯定会有回报的。」
下一秒，梁辰枫发来给我加薪200的通知。
单发一个咧嘴笑的表情，就像嘲讽我的不自量力。
眼泪不争气地砸落，模糊了手机上的文字。
我本是清北专业第一，即将保研，却被陷害论文抄袭，被勒令退学。
绝望下，我站上天台，是许清婉抓住我，将我带回人间。
所有人对我避之不及时，身为千金小姐的她拉着我的手逛遍整个校园，和每个路人宣告我是她最完美的男朋友。
她毕业当天，我跪地向她求婚，保证未来不辜负她。
可她没表态。
第二天，她一身褴褛地告诉我，家中破产欠债，没脸和我结婚，除非身上再无债务。
我恋爱脑上头，拍着胸脯要给她还债。
一还，就是七年。
五千的月薪，其中四千刚一入账就被许清婉转走拿去还债。
她不许我去跑外卖做兼职，说心疼我，钱慢慢还也没关系。
地下室的租金八百，我只剩200生活费，一分不敢多花，每天去菜市场捡烂菜叶吃。
原来，给我升职加薪就是许清婉一句话的事，她却不愿意做。
她却以为我是喜极而泣，拇指揩去我脸上泪痕：
「阿哲，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工资以后只会越涨越多的。」
「今天是你生日，我要送你五千万！」
我垂眸看她，她笑嘻嘻道：
「千万要平安，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幸福，千万要吉祥，千万要快乐！」
「这礼物你喜不喜欢？」
「只差两万块钱咱们的债就还清了，顶多半年，我就和你结婚！」
我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就是许清婉需要加班一周攒钱送我的礼物。
以往的七年，她总是这么敷衍我。
给我送个头绳让我戴手腕上，说套牢我。
游戏里赠送我十个金币，说送我金子。
手上用签字笔给我画手表，说是百达翡丽......
以前的我觉得钱不重要，心意最重要。
直到今天看到她给梁辰枫送的礼物，一辆真正价值五千万的豪车，我才知道自己多蠢。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可笑我今天才明白。
我头一次没和她一起畅想未来，只是凄然一笑：
「算了吧。」
许清婉心中打鼓：
「怎么了，就因为我没给你买蛋糕，没送你实体礼物？你不知道，今天同事过生日，我不得已给他包了红包才没钱......要不然今天我住你这里？」
我没有忽视她说到住在我这里时语气的为难，和眼底的嫌弃。
「不用，你回宿舍吧。」
她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每次来我的出租屋，她都如坐针毡，说晚回去舍友会责怪，落荒而逃。
我以为她嫌弃出租屋环境太差。
可无论我把屋子收拾的多干净，除霉斑，喷香水，买壁纸，她都待不了多久。
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不和我在一个公司上班，说怕办公室恋情，其实是怕我发现她没破产，让她丢脸。
不和我合租，住公司宿舍减轻我的压力，是因为要住大别墅。
不吃我买的东西，说破费，是觉得廉价。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幸好，我意识到的不算晚。
我用一个晚上联系好了退租一切事宜，买好了明天出发的机票。
隔天，我到公司办理离职。
我在公司可有可无，人事飞快给我办手续，让梁辰枫签字。
办公室里，他嗤笑一声。
「江哲，你要走，那我送你啊，刚好，我老婆给我提了辆新车当生日礼物，签字的事情不着急，上车签也可以。」
3
我知道，他是故意想在我面前炫耀，沉默地跟着他下楼。
楼下停着的豪车显眼，明黄的车身，流畅的线条，一看就价值不菲。
梁辰枫坐进车里，摇下车窗对我道：
「挡风玻璃有点灰，你擦一下吧。」
不少路人都被豪车吸引了目光，纷纷驻足围观。
我知道他故意侮辱我，攥紧双拳：
「这里没有抹布。」
梁辰枫嗤笑：
「江哲，抹布那种东西怎么可以擦我的车，这玻璃都价值百万。」
他的目光往我身上瞥。
我沉默一秒，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烈日下认命地擦拭挡风玻璃。
梁辰枫得意：
「不是说女朋友买的西装，是什么都换不来的珍宝，现在还不是舍得了。」
这外套是许清婉在我第一年的生日给我买的。
她说男人总要有点好行头，专门攒了一个月的钱，花了三百块。
我一直小心爱护。
可梁辰枫空降第一天就故意泼我一身咖啡，从来好脾气的我发了火，从此被他针对。
现在，我放下了珍视的西装，也放下了许清婉。
梁辰枫看够我屈辱的表情，忽然开口：
「江哲你看看我的车标有没有被人碰过，擦一下指纹。」
我蹲下身子，飞天女神的底座上，赫然写着八个字：
「许清婉唯爱梁辰枫。」
我还在愣神，却没注意到车子启动。
梁辰枫一脚油门——
砰！
我被撞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在痛，扭头吐出一口鲜血。
梁辰枫故作惊讶：
「抱歉，撞到你了吗？婉婉说这车加速度和赛车一样，我只是想试试而已！」
他倒车回来，又从我身上压了过去。
我的腿被轮胎碾过，鲜血淋漓，痛苦地惨叫一声。
路人目瞪口呆，谁都想不到梁辰枫这么嚣张，光天化日之下撞人。
血色的视野中，我看见梁辰枫缓缓解开安全带，下车时甚至对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
然后语气惊慌地打了个电话：
「婉婉，我被人碰瓷了！」
五分钟过后，说在上班的许清婉开着另一辆豪车赶来。
梁辰枫像见到了救星：
「我正要开车，他就跑到我的车前碰瓷，现在他的血把你刚给我买的车都弄脏了......」
许清婉轻拍他的手背安抚。
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我，眼神暴戾，毫不留情踢了一脚：
「你敢讹我老公？」
她一踢，我的正脸转过来。
瞬间，她的瞳孔一缩。
而我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见许清婉不耐烦的声音：
「梁辰枫，你是我未婚夫，他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我一分钱都没给他，以前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次你真的过火了！」
扑通一声，似乎有人下跪。
「婉婉，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每次看到他炫耀自己有女朋友，我都心如刀割，我怕你离开我！」
「你知道圈内人怎么笑话我吗？世界上哪有七年的未婚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和我领证！」
似乎被他的坦诚惊到，许清婉良久叹息一声：
「好，我和你领，不过，以后你再也不许闹到他面前。」
原来我差点死掉，梁辰枫哭一声就没事了。
原来我用了七年给许清婉还债，抵不过梁辰枫一句撒娇。
再醒来，我向国外大厂的HR解释了自己受伤的事。
HR善解人意地表示可以给我推迟入职，只要我身体平安就好。
我正要回复，梁辰枫一脚踹开门，趾高气扬地将崭新的结婚证甩到我面前，还有签好字的离职单。
「江哲，我一句话婉婉就和我领证，你要是还要脸，就乖乖让出位置来！」
我只是收好离职单：
「随便，既然你喜欢捡垃圾，那就送给你。」
梁辰枫瞪圆了眼睛。
下一秒，他余光看见了什么，直接把结婚证塞进口袋。
许清婉冲了进来，却径直跪倒在他的裤管边求饶。
「梁总，有什么你冲我来，求你不要针对我男朋友！」
梁辰枫陪她演戏，不可一世地拿出一张谅解书：
「江哲，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车漆剐坏了，补一下要五十万。要是你签了谅解书，发誓以后不兴风作浪，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许清婉哭着摇我：
「阿哲，我们没有五十万，你就签字认了，和梁总道歉吧，咱们就差两万欠款就能结婚了......」
我满心的酸楚几乎要溢出来。
明明我断了一条腿，她却怕我追究梁辰枫的责任，还要我道歉，不惜用结婚哄我。
我一把撇开她：
「许清婉，你都和梁辰枫结婚了，和我结什么婚？」
４
许清婉故意装傻：
「你说什么？」
我冷冷看她：
「出车祸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讹你老公吗？」
许清婉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阿哲你脑震荡产生幻觉了，我没去过你们公司，是医生给我打了电话，我到医院才知道你车祸了。」
我目光无比讽刺。
拔下手背枕头，跛脚冲上去从梁辰枫衣兜掏出那本结婚证：
「许清婉，这也是我的幻觉？」
我死死盯着她。
多希望看到她一脸错愕，慌张，后悔的表情。
甚至内心希望她给我一个解释。
可下一秒，她的反应让我终生铭记。
她只是微微皱眉，很快舒展眉头，甚至无奈一笑：
「真拿你没办法。」
我愣在原地。
她冷静地将我扶到床上：
「我和辰枫从小定了娃娃亲，丈夫只能是他，但我和他没有爱情，爱的人是你，不然，也不会陪你演这么久。」
「你不知道你送我的廉价护肤品我用着烂脸，廉价珠宝我戴着过敏，还要随时圆谎，累死我了。」
她无视我铁青的脸色，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些年我养成你节俭知足的性格，就是怕你和他抢。」
「我告诉你，以后钱都是辰枫的，你不许沾染分毫，连这个念头都不许有。」
「钱给他，爱给你，这很公平。」
「等我和辰枫的继承人出生后，我可以给你生一个孩子，但是必须和我姓，让辰枫养育。」
「回头我会给你升职加薪，你不要太得意，也不要妄想抢走辰枫的风头，老老实实工作，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说了很多，似乎早就想到这一天。
语气冷漠，就像在谈一笔生意。
我扯了扯唇角：
「许清婉，你说钱给他，爱给我，你给我的爱，就是让我受委屈，让我吃糠咽菜？」
梁辰枫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笑着对我道：
「弟弟，你千万别生气，之前我针对你，都是想帮婉婉考验你。」
「婉婉特别大方，就算给街头流浪汉都随手打赏一百万，你算是有福气了。」
一百万。
我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年，吃尽苦头，也没赚到一百万阿。
心口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品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许清婉确实大方，却从不会对我大方。
梁辰枫揶揄许清婉：
「你不知道婉婉多爱你，对你多费心，当初大学时她想追你，专门让人偷走你的论文诬陷你抄袭，还买通校董将你退学，没收你所有奖学金呢，后来她美救英雄，真让人羡慕。」
许清婉红了耳尖，粉拳轻轻捶着他的胸膛：
「记得这么清楚，后来奖学金不都是你的了。」
我浑身发冷，血液都像结了冰，四肢一片麻木。
那件事后，我被人人喊打，朋友离我而去，甚至有人往我身上砸烂菜叶。
我求助无门，差点寻死。
后来找工作的时候，我更是因为这个污点被拒收。
可现在，梁辰枫居然说这是许清婉对我的偏爱。
许清婉的爱，对我来说是无尽的苦难。
梁辰枫委屈：
「婉婉，我除了钱，真是一无所有，咱们的婚礼必须好好办。」
许清婉转头看向我，洋洋得意：
「行了，别太羡慕，等在国内和辰枫办完婚礼，我可以答应你去国外办个三人婚礼——」
看着眼前夫唱妇随的两人，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许清婉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在得知真相后，对她依旧死心塌地，任她摆布。
我冷冷拒绝：
「不，我嫌恶心，你们两个祸害锁死吧。」
许清婉表情有些僵硬：
「江哲，你什么意思？」
我拿起手机：
「警察同志，你听清了吗？我要举报有人意图重婚。」
第2章
5
手机屏幕上，110显示通话中。
从梁辰枫进来的那瞬间，我就拨打了报警电话，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本想搜集他故意开车撞我的线索，却没想到，还有更多。
许清婉看着我的手机屏幕，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江哲，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不要胡言乱语报假警，不然我不会捞你的！快和警察同志道歉。」
我自嘲一笑，继续对电话那头的警察道：
「梁辰枫故意伤害我，许清婉曾经损害我的名誉权，麻烦你们快点来中心医院，不然我怕自己和他们接触下去有生命危险。」
许清婉伸手，一把打掉我的手机，她摁了挂断键，脸色阴沉地可怕。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和你好好说话，你闹什么？」
我冷冷看着她，吐出心底的话：
「许清婉，我们分手吧！」
许清婉攥拳，指尖深深刺入掌心犹然不觉。
「行了，别说气话，我知道你嫉妒辰枫比你优秀。」
「你今年三十了，高中学历，如果我不把你招进我的企业，就是个送外卖送快递的命，现在你当白领，每天吹着空调，敲敲键盘就能赚钱，难道还不知足吗？」
「你别看辰枫锦衣玉食，可他没有我的爱，总是以泪洗面，这是我对他的补偿。」
提起梁辰枫的时候，她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心疼。
梁辰枫垂眸，故作善解人意：
「没事的婉婉，我不会因为江哲的举动生气，毕竟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只要你能回家，记得有我这个人，就好。」
他委曲求全的样子，和在我面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可这么造作的演技，许清婉深信不疑。
「江哲，你真应该学学辰枫，他全心全意的爱我，可你呢，脑袋里总想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和你在一起，脑袋里所有的浪漫想法都没了，你真的很让我拿不出手。」
「难道你想让圈内人知道我找了你这么个寒酸的男朋友，你想让圈里的人笑话死我吗？辰枫明面是我的老公，挡掉大部分人的嫉妒，你应该感谢他才对！」
这两人的诡辩气得我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的跳。
幸好，警察来得及时，直接冲了进来。
稍微了解了情况，见我伤的不清，直接将他们请了出去。
我知道，他们家世不凡，不会被严惩。
至少，在我养伤这几天，我不想看到那让我厌恶的脸。
却没想到，才过去两天，许清婉就找上门来。
她眼下青黑，唇色苍白，状态不是很好。
「江哲，你满意了吗？就因为你报警，消息捅到了我爸妈那里去。他们要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见你，本来一件小事，被你弄成了大事，你还不反省一下？」
我觉得好笑：
「不让你见我，那就不要见面了啊。」
许清婉定定看着我，不发一语。
忽然，我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还没来得及问，她的身后，梁辰枫却闯了进来。
看见许清婉，松了口气：
「婉婉，你受伤了了不在诊室看病，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放心，我一直帮你照顾着江哲呢，他很好，你先去看病吧，我会给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谈谈，爸妈那边有我打掩护。」
受伤？
我才意识到许清婉正捂着自己的手臂。
许清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她一出门，梁辰枫就冷了脸，抬手扇了我一巴掌。
6
我猝不及防，来不及躲，下意识捂着自己红肿的脸。
「江哲，想不到你还挺会欲擒故纵的，是我小看你了。你这个害人精，为什么非要兴风作浪！」
对于他的控诉，我只觉得无语：
「你发什么神经？」
他攥紧双拳：
「七年前你和婉婉求婚，当天她就回家说要推掉我们的娃娃亲，被她爸妈罚跪在雨中一天一夜，要不是我说我可以当她的挡箭牌，让她装穷拖延骗你，她差点跪死自己。」
「前两天你报警抓她，她爸妈知道你和她谈恋爱的事震怒，逼她和你分手，可她死活不肯，被关进了地下室，故意把自己手臂弄伤，就为了出来见你。」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就是个祸害。」
我睫毛一颤，目光很快坚定下来：
「所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告诉我许清婉对我有多好？你就不怕我和她复合，到时候她真的要和你离婚？」
梁辰枫却只是勾唇一笑：
「不，我是想让你知道，你对婉婉固然重要，可你永远不是第一位。」
我没弄明白，就看见梁辰枫忽然头往墙上撞去。
他软倒在地，墙上一道血痕。
我目眦欲裂，想叫护士。
下一秒，许清婉冲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脸色失去了血色。
一把将梁辰枫护在怀里，仿佛护犊子的母瘦一样，警惕地望着我。
梁辰枫捂着额头，可怜兮兮道：
「婉婉，你千万别怪江哲，他只是一时气愤，想要名分，闹着让我和你离婚而已，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不怪他。」
我失了神，下意识为自己辩白：
「我什么都没干，他自己要撞墙——」
「别说了！江哲，我都告诉你了，我的爱是属于你的，你为什么就是这么贪心，这么不肯放过他，我告诉你，你不配当我的丈夫，更不要肖想我家的财产！」
说完，许清婉愤然离开。
我自嘲一笑。
以前的我是很想当她的丈夫。
可梦醒以后，我很久没这样想过了啊。
许清婉，你放心，我就要走了，不打算回来了。
隔天，我踏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临走前，将电话卡掰断，扔进机场的垃圾桶里。
反正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到国外后，我很快和同事接应，很快适应了在国外的生活。
因为曾经一个人掰成八瓣用，现在反而觉得工作内容轻松，没事就给自己放个假放松一下心情。
三个月后，我加入的华人群里群主转发了一条消息。
把所有潜水的群员都冒了出来。
出于好奇，我点开来，才发现是个寻人启事。
而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我。
悬赏金额，一百万刀。
联系方式，正是许清婉的手机号。
她花重金寻找我，真的假的？
从这天起，我上班下班都戴口罩，争取不让别人认出来。
也许是因为幸运，竟然真的一直没被许清婉找上门来。
转眼，五年过去。
因为公司业务调整，我回国了。
看着街头屏幕上，许清婉给梁辰枫庆生，给他送了上亿豪宅的新闻。
一切好像变了。
一切好像都没变。
７
五年前，我看着许清婉给梁辰枫过生日的消息，整个人都崩溃了，恨不得寻死。
现在，看着许清婉给梁辰枫过生日，我眼中没有一点情绪。
甚至认真端详了一下，发现这俩人确实挺般配的。
不一会儿，专门来接我的车开到我的面前。
我打开后座的门，刚要坐进去，发现副驾驶上的人如此熟悉。
梁辰枫。
五年过去，他几乎没什么变化，甚至好心情地冲我打了个招呼。
「江哲，欢迎你回来。」
我觉得自己镶嵌着钢板的右腿忽然钻心地疼了一下。
看向主驾驶。
女人一直没有回头看我，但我对她那么熟悉，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是许清婉。
这次回来，我确实负责并购许氏和梁氏。
但，上来就让两个总裁接我，这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沉默片刻，我坐进后排。
车都开动了，梁辰枫才惊呼一声：
「哎呀，这个副驾驶应该你来坐才对，你不会生气吧？」
「丈夫坐在妻子的副驾驶，我一个外人生什么气？」
我说的很诚恳。
可有人却觉得我在阴阳怪气的吃醋，唇角上扬，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放松了一些。
但她为了给我一个教训，如果我不和她主动开口认错，她是不会和我搭话的。
一路上，格外安静。
我拿出手机，给醋精老婆报平安：
「老婆我到啦，刚到就好想回家，好想你，好想安安！」
醋精老婆冲我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你见到前女友，不会不要我们母女两个了吧。」
我唇角扬起。
老婆一直很介意我曾经和许清婉的一段情。
后来我才知道，是她故意截断了许清婉找我的眼线，我才一直没被许清婉找到。
这次回国，她本来要和我一起，谁知女儿安安突发高烧，她只能在家照顾。
我给她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放下手机时，还没息屏。
许清婉从后视镜里，只能看见我发的表情包，文字并不清楚。
她的眼神疏忽变得冰冷，看了眼梁辰枫。
梁辰枫不情不愿地转头问：
「江哲，你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这五年你到哪里去了，婉婉找你好久，你给我们讲讲呗。」
我没有暴露自己隐私的癖好，淡淡敷衍。
「没去哪里，按部就班的上班，生活而已。」
梁辰枫笑了：
「和你哥哥我还要说谎话吗？刚才我都看见了，你跟人聊天呢，不是我说你，你既然和婉婉是恋爱关系，就不要想着脚踩两只船。」
我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许清婉说的，想让她生气。
可我只是淡淡一笑：
「别胡说，我很专一。」
许清婉抿了抿唇，克制笑意。
「刚才和我老婆聊天呢，她担心我水土不服。」
８
吱——
猛地一个急刹车，我的脑袋差点撞到前车座。
用手撑住后，我不满看向许清婉：
「许总，这是大路中央，你突然停车就不怕追尾，这是严重违反交通法规！」
似乎是为了应景，后车纷纷按起了喇叭。
许清婉额角青筋暴起，猩红了眼：
「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许总，这是大路——」
「上一句！」
我无奈：
「我刚才和我老婆聊天呢，她担心我水土不服，这句话有问题吗？许总，我私人的事你也要管吗？」
说实在的，现在看见许清婉，我心中毫无波澜。
爱和恨，都是需要付出很多情感的。
许清婉在我心里压根不值得我浪费自己的情感，此刻在我心里的定位，就像个难搞的客户。
对客户，我有120分的耐心。
梁辰枫皱眉，拍拍许清婉的手背安抚：
「婉婉别生气，这一看就是江哲开玩笑呢，谁让你装高冷不理他，快开车吧，拦在路中间不好。」
许清婉想到什么，咬唇冷哼一声，重新启动了车子。
「行，江哲，你真行，我算你赢了，为了让我主动和你搭话，你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竟然谎称自己有了老婆，我差点被你骗了！」
她嘟囔着，我觉得好笑。
「可我真的结婚了，没撒谎。」
眼看着许清婉要和我理论，梁辰枫立刻打圆场。
看着梁辰枫这样子，我觉得奇怪。
五年前我离开的时候，他眼中对许清婉是化不开的情愫，对我是慢慢的恶意。
现在我回来了，却感觉他对我虽然恶意慢慢，却不是吃醋的反应。
难道他们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思忖间，许清婉打开自己那侧的储物架，忽然冲我扔了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躲开。
才发现掉在身边的，是一个绒盒。
打开，里面是块最新款的百达翡丽。
许清婉冷哼一声：
「当初你离开，不就是因为我没给你花钱，我告诉你，不是我舍不得，是因为我想看你的表现，只要你哄我开心，我什么不能送给你，要是你早点认错，过去五年你能拿到金山银山，不过现在后悔也不晚。」
我看着这块手表，淡漠一笑：
「不用了，许总，我戴着老婆送我的手表呢，她会吃醋。」
我将手表放回许清婉手边的置物架。
梁辰枫闻言起了兴趣，看了眼我手上的腕表，嗤笑一声：
「江哲，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拜金吹牛这种小市民的思想？这块手表可是200年前大师亲手打造的款式，已成为了孤品，一年前被身为全球五百强企业的女总裁五千万拍走送给她老公了。」
「你要买高仿，也买点大众款式啊，吹这种一眼假的谎，也不怕吹破牛皮。」
我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
他爱信不信，我无需自证。
许清婉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反而给我递来一张黑卡：
「江哲，以后你有喜欢的直接买就好，不用买假的，太丢人了。」
我挑眉，翻着手中黑卡。
她居然这么大方，被人夺舍了？
将黑卡放回去，我淡淡道：
「算了吧，许总，梁总才是你的丈夫，这样不合适，会引起误会的。」
「不是丈夫。」
9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抿唇：
「我们五年前就签了离婚协议书了，只是一直没去民政局拿证件。」
五年前，我走的那一年。
梁辰枫没想到许清婉就这么说了出来，点头应声。
「江哲，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五年前你走后，清婉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是岳父岳母动的手脚，差点疯了，甚至去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时间，人才好起来。」
我眼神无波。
窗外的风景变换，俨然开进了别墅区。
我忍不住问：
「不去公司吗？」
许清婉颔首：
「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房子，你放心，隐私保护做的很好，没人可以进来，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我哭笑不得：
「等等，你以为我回国是为了什么？」
梁辰枫替许清婉做了回答：
「一周前，清婉就搜到你买了机票的消息，知道你要回国了，专门给你准备的呢。她知道你肯定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回来找她。」
难怪一路上聊的都是感情问题。
我就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正色道：
「我是顾氏派来的代表，专门负责许氏和梁氏的并购案的。」
许清婉和梁辰枫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显然没信。
我冷了脸，手放到了车门把手上：
「我回国是处理公务的，许总，这套房子我可消受不起。」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许清婉紧接着从主驾驶下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目光长久地在我的脸上凝滞。
这是回来以后，她第一次正眼看我。
忽然，许清婉叹了一声，对一旁的梁辰枫道：
「辰枫，我们去拿离婚证吧。」
梁辰枫瞪圆了眼睛，有些失控：
「婉婉，你不是说我帮你和江哲解释，就不暴露离婚的事，你这样公司股价必跌，到时候卖给顾氏的时候估值得蒸发多少，你心里清楚。」
许清婉皱眉：
「你没看见吗，江哲不高兴，现在去领离婚证，我要和他结婚，好好哄他。」
顿时，梁辰枫看我的目光变得不善。
我无语：
「我没说过！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可惜，没人理我。
无奈，我一个人打车找了个酒店住下。
一个小时后，许清婉和梁辰枫离婚的事情上了热搜，股价暴跌。
看着许清婉让我早点来民政局找她的消息，我随便敷衍一句：
「不好意思，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许清婉连忙表示要去照顾我。
我正在和她争执，让她别来。
下一秒，酒店门被敲响。
我还以为是许清婉来了。
却没想到，一开门，就被有特殊气味的手帕捂住了嘴。
再醒来，我出现在一个仓库里，浑身被绑的死死的。
梁辰枫冷冷看我，狠狠踹我一脚。
「江哲，要不是你，许清婉也不会一意孤行要和我离婚！梁家本就资金链紧张，我才想和许家捆绑卖出高价。既然你破坏了我的计划，那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拍下我被绑着的视频，然后他发给了许清婉。
要求许清婉把许家转让给他。
我唇角扬起讽刺的笑：
「梁辰枫，你真是异想天开，你看我值几十个亿吗？」
却没想到，下一秒许清婉发了个一个字。
「好。」
10
我不敢置信。
很快，许清婉来了，还带着公司转让的协议。
他们飞速签完了字。
许清婉拿着钥匙就要解开我身上的束缚。
我却看到她的身后，梁辰枫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
「小心！」
许清婉下意识想躲，却还是被扎中肩膀。
梁辰枫目光疯狂：
「许清婉，你老老实实和我联姻，我们强强联合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对这种穷乡僻壤来的土小子着了迷，现在，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许家和梁家，只能是我的！」
许清婉扑到我的身上，死死护住我。
砰！
就在这时，仓库被踹开。
无数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身后，一抹倩影如此熟悉。
......
梁辰枫被抓获，数罪并罚，将要面临几十年的刑期。
而许清婉虽然受伤，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右手有所不便。
许母得知此事后震怒，二话不说直接将许清婉架空，所有股份都拿了回去，生怕她恋爱脑上头随便把公司交了出去。
而我的老婆顾盼盼及时赶到。
医院里，她让医生给我做个全面检查，如临大敌。
我含笑问：
「你怎么来了，安安呢？」
她娇嗔看我一眼：
「安安在酒店呢，我们就在你后一班航班赶来的，我是故意想看看我不在你会不会对前女友动心，勉强算你合格吧。」
她是我的学姐，曾经大学时对我一见钟情，却因为要继承家产，出国七年。
她几次想要找我，却被我要陪许清婉的理由拒绝。
幸好，对的人，兜兜转转，最后总会走到一起。
许清婉病愈当天，顾盼盼原本想高价收购许家给她送份大礼。
谁知许清婉只是看着我，白着嘴唇道：
「不用，我只想抱一下江哲。」
老婆就在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僵硬地浑身不敢动。
许清婉轻轻松开我，眼神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江哲，原来你真的不爱我了，可你曾经那么爱我，你全心全意都是我，如果时间能重来，如果没有那场欺骗，我们是不是有别的结果？」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看向顾盼盼，牵起她的手，一脸幸福：
「我觉得现在的结果，就很好。」
许清婉脸色越加难看，摇摇欲坠。
不久后，许清婉宣布脱离许家，削发为尼。
而许氏被顾盼盼收购，成为了顾盼盼名下的一家企业。
曾经对我傲然的同事看见我成了顶头上司，战战兢兢了不少天，一个个找到我跪求我原谅，求我不要开除。
我懒得教训他们，顾盼盼知道以前的事后，却直接将他们开除，甚至行业封杀，
她气鼓鼓地，说谁都不能欺负我。
我只是一笑。
原来遇见对的人，幸福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有妻有女的我，已经觉得太满足。
【完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