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低声说，语气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满意，“指标非常标准。”
标准？我他妈肚子里怀了个“标准”的实验品？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他之前那些回避的态度，那些深夜书房亮着的灯，那些我偶然瞥见他对着电脑屏幕时狂热专注的眼神…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碰撞。
回到家，马克破天荒地没立刻钻进书房。他站在玄关，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客厅里一片晦暗。
“Lin，” 他开口，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般的味道，“这孩子，必须生下来。”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商量，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偏执的笃定。那不是丈夫看妻子的眼神，甚至不是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那是猎人看着掉进陷阱的猎物，终于图穷匕见。
“必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巨大的荒谬感带来的愤怒，“马克，你他妈是不是忘了我们签过什么？丁克协议！白纸黑字！你摁的手印！现在你跟我说‘必须’？凭什么？！”
他朝我走近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须后水味道此刻闻起来像毒药。他俯视着我，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近乎怜悯，又带着残忍的优越感：“凭它现在在你肚子里。凭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Lin，接受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小腹，眼神里那种评估物品价值般的专注感又出现了，“这对我们…很重要。”
“对你很重要吧？” 我几乎是尖叫出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到底在盘算什么？马克！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有我看不懂的狂热，有冰冷的算计，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随即，他转身，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规律而冷漠的笃笃声，径直走向书房。咔哒一声，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那扇紧闭的房门，像一道深渊的裂缝。里面藏着他真正的面目，藏着他那些深夜里对着电脑屏幕闪烁的幽光里所进行的勾当。那个小小的“标准”胚胎，成了他撕下所有伪装的契机。我必须知道真相。必须。
2 基因阴谋
马克被一个深夜的紧急电话叫走了，据说是实验室的某个关键样本出了状况，他的声音在电话里透着罕见的焦灼。引擎的咆哮声很快消失在楼下。
机会来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死一般的寂静。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像幽灵一样飘向书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的书房，一个我很少涉足的禁地，弥漫着他身上那种冷冽的须后水味和旧纸张的味道。巨大的红木书桌沉重得像块墓碑。我直奔主题。抽屉？太低级。书架？后面是石墙。目光扫过桌面，最后落在那尊沉重的黄铜地球仪上。它看起来像个纯粹的摆设，落满了灰。
我伸手去转动它，纹丝不动。太沉了？不对。手指沿着底座冰冷的金属边缘摸索，在某个极不显眼的凹陷处，感受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指尖用力一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