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 老乞丐突然凑近，一股馊味扑面而来，“你是不是姓沈？”
沈砚秋的后背瞬间绷紧了。这个姓氏，他已经三年没听过了。
三年前那个雪夜，师父把他叫到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亲手折断了他的剑。“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清风剑派’的弟子。” 师父的声音像结了冰，“你爹沈闻舟的债，你担不起，也别想担。”
那天晚上，他才知道自己那个早逝的爹，竟是当年名震江湖的 “震远镖局” 总镖头。更知道了震远镖局在三年前一夜之间覆灭，二十七口镖师全被割了头，连条狗都没留下。而江湖传言，这一切都是他爹沈闻舟引来的祸事。
“看来是了。” 老乞丐摸了摸下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竟是半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上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肉渣。“认识这个吗？”
沈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骨头的断面很不平整，像是被人生生咬断的。更让他心惊的是，骨头上刻着个极小的 “沈” 字，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这是……”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在望江门捡到的。” 老乞丐把骨头扔给他，“就在那些死人堆里。你爹沈闻舟的指骨，错不了。当年他在华山受罚，右手小指被打断过，骨头上有个弯。”
沈砚秋接住骨头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指腹触到那道弯痕时，后颈的旧伤突然剧痛起来，眼前闪过些破碎的画面 —— 火光，血腥味，还有一双在黑暗里盯着他的眼睛。
“你爹死得惨啊。” 老乞丐叹了口气，往火里啐了口唾沫，“头被挂在城门楼子上，舌头被割了，眼睛珠子都被乌鸦啄空了。官府说是魔教所为，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那手法是‘碎星楼’的。”
碎星楼。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沈砚秋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来，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名字。
据说碎星楼的楼主是个女人，左眼瞎了，右手是铁做的，杀人时喜欢用火烧。更可怕的是，她专杀姓沈的，三年来，凡是跟沈闻舟沾点边的远房亲戚，都死得不明不白。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爹？” 沈砚秋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老乞丐突然怪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最后竟咳出一口血来。“为什么？” 他抹了把嘴，血沫子沾在胡子上，“因为你爹偷走了碎星楼的东西啊。一件能让江湖人疯掉的宝贝。”
瓦罐里的药汤沸了，溅出几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响。
3 星图之谜
沈砚秋突然想起师父当年折断他的剑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永远别去打听‘星图’，那东西会把你骨头里的血都榨干。”
“那东西…… 是不是叫星图？” 他问这句话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老乞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像淬了毒的刀子。“你怎么知道？” 他猛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一样抓向沈砚秋的咽喉，“你师父告诉你的？那个老匹夫！”
沈砚秋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左手顺势按住对方的手腕。他的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皮肤，像是有很多道旧伤叠在一起。就在这时，他看见老乞丐的袖口滑下来，露出小臂上一个青黑色的印记 —— 那是碎星楼的标记，一朵被剑刺穿的莲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