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落地窗上，像有人拿铁砂拍打玻璃。
整栋顶层公寓只有玄关一盏灯亮着，昏黄光晕下，她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发梢滴水，在地毯上洇出一圈深色痕迹。
“林晚，”男人靠在沙发边，领带松了半截，声音低得像从地底浮上来，“你真要走？”
她没回头，指尖攥着门把手，骨节发白。
“沈知衡，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连房子首付都拿不出。我妈说得对——你配不上我了。”
窗外雷声炸开。
一道惨白的光劈进屋内，照亮他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划至下颌的旧疤。
他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微颤，像听见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
“配不上？”他缓缓站直，“那你知不知道，这栋楼……是你踩着的那块大理石，一平两万？”
林晚猛地回头。
可他已经转身走向书房，皮鞋踩在地板上，一声一声，像倒计时。
三分钟后，他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张黑得发亮的卡片。
“这是……”她瞳孔收缩。
“黑卡。”他指尖轻弹，卡片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进她行李箱的夹层，“全球不到五百张。你刚才说，我配不上你？”
空气凝固。
雨声忽然变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
她嘴唇动了动：“你……装穷？”
“不止。”他走近一步，阴影覆住她，“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你是普通家庭出身，心气太高。所以我说，我要试试看——她到底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家世。”
林晚踉跄后退，撞上门框。
“三年……你骗了我三年？”
“我不是骗你。”他声音很轻，“我是想陪你走过最难的日子。可你选择了退场。”
她突然抓起行李箱，甩手就砸向他。
沈知衡没躲。箱子撞在他肩上，衣物散了一地。
其中一件T恤飘落脚边，印着褪色的字：**“沈知衡，加油！”**
那是她大二时熬夜做的应援衫，他曾穿着它拿下全国辩论赛冠军。
他弯腰捡起，指腹摩挲那行字。
“你说过，最喜欢这样的我。”
“可你现在是谁？”她声音发抖，“那个陪我吃十块钱盒饭的人？还是现在这张黑卡的主人？”
他没回答。
只是把T恤叠好，放进她敞开的行李箱。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老陈，把‘南岸壹号’那套别墅过户给林小姐。对，就是她实习过的那家设计公司附近。装修风格按她微博收藏的北欧极简风来。”
林晚愣住：“你疯了？那房子市价四千多万！”
“不够？”他抬眸，“那把我在S市的三间咖啡馆也给她。还有城西那块地，明年要建艺术中心，地皮估值翻了六倍。”
她呼吸急促：“你到底想干什么？”
“补偿。”他终于笑了，可眼里没有温度，“你说我装穷三年，那我也想知道——你现在留下，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这些？”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医院来电。
沈知衡接起，脸色骤变。
“什么？我爸又心梗了？好，我马上到。”
他挂电话，转身抓起车钥匙。
经过她身边时顿了顿：“我妈刚才在电话里说，如果你还在，就让我带你一起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