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就依了姐姐和伯母吧。姐姐一个人也不容易，有片地傍身，心里也踏实些。」
她的话温柔地包裹住沈家人的冷酷，让他们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沈聿的脸色缓和下来，看林清玥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成交。」
2
去镇土地所的路上，沈聿开着他那辆崭新的黑色轿车。
我坐在后座，林清玥坐在副驾。
她不时回头看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那几座山……怕是也种不了什么庄稼吧？」
我低着头，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也不知道，能有片地，总比没有强。」
林清玥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和沈聿低声说着什么。
「傻子就是傻子，给点土坷垃就当成宝了。」
沈聿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别急。
陆晚晚，别急。
他们的嘲笑，很快就会变成抽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过户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当我拿到那三份盖着红章的土地所有权证时，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三年所受的委屈，终于有了一个了结的开端。
走出土地所，沈聿将一张纸和一支笔拍在我面前。
「离婚协议，签字吧。」
他的语气，像是在命令一个下人。
我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他。
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又冰冷。
和三年前那个穿着粗布衣衫、满眼阴郁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接过笔，没有丝毫犹豫，在离婚协议的末尾，工工整整地写下了「陆晚晚」三个字。
写完，我将离婚协议推了回去。
「沈聿，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他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两不相欠？陆晚晚，你也配说这四个字？我沈家养了你三年，你拿了三座山，该说占了便宜的是你。」
「是吗？」我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我就多谢沈大少爷的慷慨了。」
我的笑，似乎刺痛了他。
他一把夺过离婚协议，拉着林清玥转身就走，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晦气。
「我们走，清玥。别让这种人脏了我们的眼。」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3
我没有回沈家，直接扛着我那只破旧的行李卷，去了后山。
三座山连在一起，山上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和半人高的杂草，就只有一座当年矿工留下的，摇摇欲坠的破石屋。
这里，就是我未来的起点。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
「听说了吗？沈家那童养媳，被赶出来了！」
「嗨，早晚的事！沈聿现在可是京城的大人物，能看得上她？」
「听说沈家给了她二十万，她不要，非要了后山那三座垃圾山！」
「脑子有病吧？那地方连鬼都不去，她要来干嘛？建个垃圾场吗？」
我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话。
就连小孩子路过我那破石屋，都会朝里面扔石头，嘴里喊着「傻子，疯子」。
我不在乎。
我把石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用捡来的木板加固了屋顶，又在屋前开垦出了一小块地，种上了几棵青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