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送外卖猝死,再睁眼回到1990年潮湿的夏夜。 母亲枯槁的手正轻拍我后背,桌上日历显示:1990年7月。 前世记忆翻涌,我盯住邻居家积压的外贸尾货。 “妈,咱家要发财了。”我拉着母亲敲响邻居的门。 三个月后,我的服装摊位日流水破万,成为批发市场传奇。 当外国服装巨头携资本杀入,扬言三个月碾碎本土品牌。 我亮出提前注册的数百项专利证书:“你们的爆款设计,产权在我手上。” 谈判桌前,外国总裁面色铁青:“你要多少?” 我微笑推过合同:“不多,只要你们在华市场的半壁江山。”
冰冷的雨水,像是天上漏了个窟窿,疯狂地砸下来。柏油路面反射着路灯昏黄破碎的光,汇成一片片浑浊的、流动的镜子。我的电动车像条垂死的鱼,歪在马路牙子边,前轮诡异地扭曲着。头盔面罩上全是水,视线模糊得厉害,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起一片白雾,又迅速被冰冷的雨水打散。胸口那里,像被一只无形的、烧红的铁钳死死攥住,每一次挤压都榨干肺里最后一丝空气,火烧火燎的剧痛沿着左臂一路窜到指尖,带来一阵阵麻痹的抽搐。
“呃……”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更像是濒死的喘息。视线开始摇晃、发黑,那些破碎的光影旋转着,最后定格在倒映着天空的肮脏水洼里。雨水无情地灌进头盔缝隙,冰冷刺骨,身体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猛地向下坠落。
……
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热,黏糊糊地包裹上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几百只夏蝉在同时振翅。后背传来一下,又一下,带着安抚意味的轻拍。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熟悉的节奏。
“……阳阳?又魇着了?”一个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
我猛地睁开眼。
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低矮的房梁上,灯罩边缘积着厚厚的灰,几只小小的飞虫绕着那点可怜的光晕徒劳地打转。空气里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混合着霉味、汗味和廉价蚊香的气息。汗水浸透了身下粗糙的凉席,黏腻腻地贴着皮肤。
一张苍老、枯槁的脸庞凑在眼前。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枯草般的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鬓边。是妈!是我前世在病床上耗尽最后一点气力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妈!只是这张脸上,此刻除了疲惫,还没有被那场吞噬她的大病彻底摧垮的绝望,眼神里带着关切。
“妈……”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吓人,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不是因为濒死的绞痛,而是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洪流狠狠冲击着。
她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又在我汗湿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动作有些笨拙的温柔。“热坏了吧?心口还闷不闷?喝口水?”她说着,伸手去够床边小木凳上一个磕掉了不少瓷的搪瓷缸子。
我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对面斑驳墙壁上挂着的一样东西。
一本厚厚的、纸页已经卷边泛黄的日历。鲜红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