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出不得侯府。
正犯难时,院外竹影一晃,阿竹缩着脖子闪进来,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司老板说,李太医今晚改去松鹤楼独饮,周嬷嬷戌时三刻送银子。”
字迹清瘦如竹枝,是那日玄衣男人的笔锋。
林绾玉心跳漏了半拍——他怎会知道这些?
“小满。”她唤来贴身丫鬟,“换身送菜婆子的粗布衫,把这包迷香缝在袖里。”
松鹤楼二楼雅间,李仲安的酒气隔着门都能闻见。
小满端着红烧蹄髈推门时,故意踉跄,热汤溅在老太医绣金皂靴上。“对不住!”她弯腰擦鞋,指尖已勾出他袖中半卷信笺。
信上墨迹未干:“夫人确未有孕,脉象全假,银五十两已收,此后再不敢来。”
林绾玉把信塞进妆匣最底层时,系统提示音炸响。
【任务完成,获得证据包】的金光里,她摸到锦盒中多出一卷泛黄纸页——正是苏氏与李仲安往来的全部密信。
窗棂突然“咔”地轻响。
她转身时,玄衣男人已立在屋内,发梢滴着雨珠:“苏氏的人在搜院。”
“你怎进来的?”
“翻墙。”他拽着她躲进雕花屏风后,掌心按在她后背上,“别出声。”
院外传来周嬷嬷的尖嗓:“仔细搜!
定是那小蹄子偷了东西!“脚步声由远及近,烛火映得屏风上的牡丹忽明忽暗。
林绾玉能听见自己心跳,混着他肩上传来的雨丝凉意——这是前世从未有过的温度。
“没找着!”丫鬟的声音让周嬷嬷骂骂咧咧离去。
司承渊松开手,退后半步,玄色衣襟沾了她袖口的茉莉香:“下次别派丫鬟冒险。”
“你为何帮我?”
他背过身去,雨幕里的侧影像块浸了水的墨玉:“因为......有人曾为我挡过刀。”
话音未落,他已翻出窗外。
林绾玉追到檐下,只看见雨帘中一道玄色身影,快得像片被风吹走的云。
她摸向妆匣里的密信,指尖触到证据包时微微发烫——那话里的“有人”,究竟是谁?
院外更漏敲过三更,她望着窗外未停的雨,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她被押去祠堂时,远远看见靖远侯府的玄色车驾停在街角。
有人掀开车帘,露出半张染血的脸——是司承渊?
可那时他该在北疆打仗......
雨打青瓦的声音里,她攥紧了手中的信。
苏氏的假孕,该收场了。
而那个说“有人挡刀”的男人,终有一日,要让他把话讲清。
4
林绾玉在烛下将帕子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褪色的红线里,半朵梅花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六岁孩童的手。
“那孩子伤得重。”柳氏倚在软榻上,指尖抚过帕角,“你偷了我半块参片,又把这帕子塞他包袱里。
我问你为何,你说他眼神像后山雪压的松枝,怪可怜的。“
松枝?
林绾玉喉头发紧。
前世司承渊的眼睛,可不正是寒潭里浸着的松枝,冷得人不敢直视?
她猛地攥紧帕子。
那年她烧得迷迷糊糊,只记得母亲抱她喝药时,窗外有脚步声匆匆。
后来听下人们说,父亲旧部的儿子被仇家追得狠,躲进了林府后山——难不成,就是司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