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腐败的气息充斥鼻腔。
电梯冰冷的金属映出我通红的眼眶和倔强的唇。
我点开朋友圈,发送:
三年购物体验卡到期,退货。
配图:左手手腕特写——曾经戴素圈戒指的地方,空空荡荡,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白色压痕。
03
戴高乐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灰蒙,寒风如冰冷刀子灌进衣领。
我裹紧单薄大衣,牙齿打颤。
异国他乡的冷,带着陌生的孤寂。
口袋里的手机却像暖炉,疯狂震动闪烁。
掏出它,置顶的“弹幕护体姐妹群”正爆炸刷屏:
【糯宝!!!你到巴黎了???落地了没???】
【卧槽!姐妹牛逼!真走了?!!沈烬那狗东西什么反应?快说快说!】
【宝!抱抱!别听那些傻逼弹幕瞎BB!什么强买不强买,谁年轻时没为爱犯过傻?翻篇了!咱们彻底翻篇!】
【就是!巴黎!浪漫之都!帅哥遍地走,金发碧眼大长腿!忘了那个姓沈的木头桩子!下一个更乖!】
【糯糯看这里!XX区有家超有名的甜品店‘甜蜜梦境’在招学徒!我帮你问了,店主是位超厉害的老夫人!冲啊姐妹!你的战场来了!】
【对对对!搞事业!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刀(挤奶油花)的速度!糯宝加油,征服巴黎!】
滚烫的文字慢慢驱走了寒意茫然。
眼眶发酸,我用力吸鼻子,指尖划过冰冷屏幕,汲取故土的温暖。
老玛黑区狭窄街道弥漫咖啡香和面包焦香。租
的小公寓在顶层,倾斜天花板,小老虎窗外是连绵的鸽子灰屋顶。
站在浴室旧镜前,看着镜中眼睛疲惫却异常明亮的自己。
镜中人深深吸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的语气清晰说道:
“年糯糯,听着,”我直视自己的眼睛,“这次,咱不买爱情了。”
顿了顿,嘴角扯出坚定弧度:
“咱买个梦想!”
04
语言学校课堂。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投下光斑。
空气混杂各种语言的低语和翻书沙沙声。
轮到我。站起身,掌心出汗,面对几十双好奇友好的异国眼睛。
“JesuisNianNuonuo...”(我是年糯糯...)
努力让发音不生硬,接着,按昨晚塞纳河边练习无数遍的句子继续
:“Jeveuxêtre...être...”(我成为...成为...)
那个关键的词“pâtissière”(甜品师)卡在喉咙!大脑空白,昨晚记忆的词根词缀搅成一锅粥。
脸涨红,情急之下,错误音节脱口而出:
“...êtreunvieuxpain!”(...成为一个老面包!)
话音落,教室后排清晰传来压抑不住的窃笑。
脸“腾”地烧红到耳根。尴尬像无形的网罩下。
下课后,逃也似的离开。
塞纳河在午后,找个远离人群的长椅坐下,掏出皱巴巴笔记本和录音笔,对着河水一遍遍重复:“Pâtissière...pâtissière...Jeveuxêtrepâtissière...”发音生涩笨拙,挫败感如河水漫上。
“比上周标准多了,小姑娘。”一个带着笑意的、温和苍老的声音响起,竟是清晰中文。
我猛地抬头。
一位穿考究驼色大衣、戴金丝边眼镜的老先生拄着手杖含笑看我,眼神满是鼓励。
“勇气可嘉。坚持下去,你会说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