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陆怀瑾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微微发抖。姜盈盈注意到他魂体的边缘开始不稳定，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我妻子和女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们死在1923年闸北的那场大火。"
档案室的温度骤降。姜盈盈看见他西装下摆又开始滴血，这次在地面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泊。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肩膀时停住。地府员工手册第37条明确规定：禁止与滞留魂魄产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所以你不肯离开戏院..."她轻声说，"因为那是你们..."
"不是。"陆怀瑾突然合上图纸，动作粗暴得掀起一阵风，"她们死在老宅，和戏院没关系。"他转身时，怀表从破损的表盖里掉出一张微型照片，飘落在姜盈盈脚边。
照片上是那个小女孩，穿着精致的洋装，站在一架钢琴前。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慈儿五岁生辰，父瑾赠"。
姜盈盈的心脏突然揪了一下。她悄悄把照片塞回陆怀瑾的口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魂体，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窜上脊背。奇怪的是，这寒意里竟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找到了。"陆怀瑾突然说。他展开的图纸上，兰心大戏院的地下结构被红笔圈出几个点，旁边标注着奇怪的符号。"当年我在戏院地基埋了五个镇物，组成五行封印阵。现在开发商挖断的是代表'金'的方位。"
姜盈盈凑近看图纸，发丝扫过他的手臂。两人同时僵住——活人的头发对鬼魂有奇特的感应，陆怀瑾的魂体上泛起细小的涟漪，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所以只要找到其他镇物..."她急忙退开，假装研究图纸，"就能重新封印那些恶灵？"
陆怀瑾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姜盈盈后颈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上，那里有他昨晚用翡翠封印的痕迹。活人的肌肤在月光下呈现出珍珠般的色泽，与周围阴森的环境形成奇妙的对比。
"理论上是的。"他移开视线，"但第一个镇物在..."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叫。姜盈盈的阴司通亮起红光：【警告！恶灵气息接近！】几乎同时，档案室的玻璃全部爆裂，黑雾如潮水般涌入。一只腐烂的手从雾中伸出，直取姜盈盈咽喉！
陆怀瑾闪身挡在她面前，西装化作民国时期的工装，手中多了一把沾满血迹的泥刀。黑雾中的恶灵发出嘶吼："陆工程师...你当年为什么见死不救..."
姜盈盈的缚魂索自动飞出，却在半空被黑雾缠住。她咬破手指，以魂血在空中画出雷符："玉清命令，劫汝众灵——"
符咒击退恶灵的瞬间，陆怀瑾的泥刀劈开黑雾。他抓住姜盈盈的手腕："走！"两人穿过摇摇欲坠的档案架，身后传来书架倒塌的巨响。
消防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姜盈盈跳下去的瞬间，梯子突然消失——是恶灵制造的幻象！她坠落时看见陆怀瑾毫不犹豫地跟着跃下，在半空中化作一团青光包裹住她。
落地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姜盈盈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陆怀瑾半透明的魂体笼罩着，像被装在一个发光的泡泡里。他的面容近在咫尺，那道伤疤在青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