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盗墓贼，在暴雨夜挖开了唐代昭阳公主的陵墓。
壁画上的祭品少女，竟与李小霞长得一模一样。
暴雨像是天河决了堤，浑浊的水流裹挟着碎石泥浆，从山坡上冲撞而下，狠狠砸在我们藏身的凹崖下。
每一次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天空，都映得李顺那张沾满泥水的脸更加惨白，也更显狰狞。他死死攥着那把粘满湿泥的洛阳铲，指节绷得发白，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像是在嚼碎什么坚硬的骨头。
“操他娘的鬼天气！”他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那口痰瞬间就被狂暴的雨水冲得无影无踪。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狠狠剜向我和李小霞，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张汉！李小霞！都给老子听好了！这票干完，下半辈子吃香喝辣，再不用在这鬼地方淋雨吃土！谁他娘的敢这时候掉链子，老子先送他去见阎王！”
冰冷的雨水顺着我冲锋衣的领口钻进去，冻得我一个激灵。我看着李顺那双被贪婪烧得通红的眼睛，心底那股寒意比这暴雨更甚。
他疯了。为了这底下传说中陪葬品堆积如山的唐墓，他彻底疯了。我下意识地侧了侧身，试图用半边肩膀挡住身后微微发抖的李小霞。
她脸色白得像刚刷过的墙，嘴唇抿得死死的，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发梢不断淌下，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她没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身体抖得厉害。
“小霞，别怕。”我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些，尽管心脏在肋骨后面擂鼓一样狂跳，“跟紧我，寸步别离。”
李顺根本懒得再看我们一眼，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弓着腰，借着又一道短暂照亮天地的闪电，猛地扑向崖壁下一处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清晰的裂缝。
“找到了！入口！”他野兽般的低吼穿透雨幕，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他抽出腰间的短柄撬棍，不顾一切地狠狠楔进那道石缝里，整个人都压了上去，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撬棍和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在雷雨的轰鸣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牙。
几块松动的碎石应声滚落。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浓重土腥和朽木腐败气息的阴风，猛地从裂缝深处倒灌出来。
那风冷得钻心刺骨，像冰窖里封存了千年的死气，瞬间扑到脸上，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身旁的李小霞更是“啊”地一声短促惊叫，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隔着湿透的衣服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进去！”李顺像根本没感觉到那股邪风，他眼中只有那裂开的黑暗入口。他粗暴地推开挡在前面的几块碎石，侧着身子，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影瞬间被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没。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郁墓穴霉味的冷气，肺里一阵刺痛。侧头看了一眼李小霞，她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走！”我用力握了一下她冰冷的手，拉着她，紧随李顺，也一头撞进了那道散发着千年死亡气息的裂口。
一进去，外面狂暴的雷雨声骤然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沉闷的、被扭曲的回响。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艰难地劈开浓稠粘滞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