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穿透了洞穴的昏暗，穿透了我这具庞大躯体的凶恶外形，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直直刺进我的意识深处。
她盯着我，那双绿眼睛亮得惊人。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刚才那种绝望的啜泣，而是压低到极限的气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想活命吗？”
我的思维瞬间停滞了。巨大的獠牙不受控制地龇了一下，喉咙里滚过一阵威胁的低吼。这太诡异了！一个祭品NPC，用这种眼神，问一个即将被清除的BOSS……想不想活命？
少女对我的威胁毫无反应，那双翠绿的眼睛眨也不眨，像是早已看透了我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她的嘴唇几乎没有开合，那压低的气音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继续钻进我的耳朵：
“清除倒计时，一小时四十一分零三秒。”她精准地报出了和我视野里同步的时间，精确到秒！这绝非巧合！“玩家集结倒计时，一小时三十九分左右。他们会在外面完成组队和基础补给分配。然后，冲进来。”她的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按照设定流程，你会吼叫，砸地板，试图恐吓。然后，你会抓住我，把我拖向祭坛，进行献祭仪式，试图在战斗前获得‘邪神的恩赐’。玩家们会在这个仪式进行到最关键、也就是你最无防备的时候，发动总攻。第一波集火就会打掉你至少40%的生命值。然后，车轮战，你撑不过五分钟。”
她的描述冰冷、精准，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解剖报告。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我本就绝望的心上。这就是我，碎颅者玛索，被设定好的、毫无尊严的死亡剧本。
“他们……玩家……”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嘶哑破碎的音节，试图组织语言，巨大的獠牙让发音异常模糊，“很多……武器……技能……”
“是的。很多。”少女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那绝不是微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弄。“按照当前新手村在线人数和任务引导强度估算，第一批冲进来的玩家，至少有三十人以上。后续会源源不断。你的结局只有一个：死。然后，被清除。”
我的心脏沉到了冰窟最深处。这和我自己推测的，不谋而合，甚至更糟。视野里猩红的倒计时【1:40:55】像是一道催命符。
“但是，”少女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魔力，“剧本是可以改写的。规则，是可以利用的。”
她微微向前倾了一点点身体，那双燃烧的绿眼睛死死锁住我：“想活命？想真正地……‘存在’下去？那就按我说的演。”
“演？”我喉咙里滚出这个模糊的音节，巨大的困惑如同实质。
“对。演一场戏。”少女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我，又扫向洞穴中央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坛。“一场……给外面那些即将冲进来的‘玩家’看的，盛大祭典。一场……真正的‘邪神降临’仪式！”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只不过，祭品……换一换。”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个疯狂的、模糊的念头在绝望的冰层下骤然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