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咖啡放在他手边，「我住得近。」
他没拒绝。
九点多的时候，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眉头还皱着，像梦里还在看合同。
我拿出手机，调了静音。
镜头对着他的脸。
他的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毛。
皮肤很白，在灯光下透着点青。
刚要按快门，他突然动了动，头往旁边偏了偏——正好枕在我的文件上，是我下午整理好的那份。
呼吸扫过纸页，带起一点风。
「咔嚓。」
他没醒。
我赶紧收起手机，心跳得像擂鼓。
【任务九完成，奖励 5 小时寿命。当前剩余：53:19:47】
陆既白好像醒了。
我赶紧转身，假装整理文件。
「几点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刚睡醒的黏糊。
「九点四十。」
「你怎么还没走？」
「等您。」
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走吧。」
电梯里，我们站得很近。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橘子糖的甜。
他突然往我这边靠了靠，低声说：「你额头红了。」
手指抬了抬，像想碰又不敢。
手机数字还是 53:19:47。
出了大厦，晚风有点凉。
「我家往这边走。」
我指了指左边。
他嗯了一声，往右边走。
刚走两步，手机震得厉害。
【警告：与陆既白距离超过 50 米，寿命开始消耗。】
【当前剩余：53:18:32】
【53:18:31】
【53:18:30】
掉得飞快。
我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
「陆总！」
他回头，「怎么了？」
「我，我有点怕黑。」
我捏着手机，手心全是汗，「能不能……送我到路口？」
他愣住了。
路灯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过了几秒，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大步走过来围在我脖子上。
「耳朵都快冻掉了，这个借你用。」
语气硬得像在命令，指尖却轻轻按了按围巾边角，没让它松掉。
我们并肩往回走。
手机数字停下了。
53:18:22。
围巾上有他的味道，和白天闻到的一样。
「他们说我走后门。」
我没头没脑地说。
「嗯。」
「我不是。」
「我知道。」
他踢了踢路边的石子，「你做报表时，会把小数点后第三位都标出来。」
——他居然注意到了。
到了路口，我说：「谢谢陆总。围巾明天还您。」
他没走，看着我，「明天早点来。」
「好。」
我转身往家走，走了几步回头。
他还站在路灯下。
手里捏着一颗橘子糖，在指尖转来转去。
手机数字还是 53:18:22。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软软的。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把我和他绑在了一起。
是寿命。
还是别的？
不知道。
但我知道，明天要早点去公司。
不是为了把围巾还给他。
是想要离他近点。
离死亡，远点。
手机屏幕暗下去。
映出我脸上的笑。
有点傻。
3
【当前剩余寿命：37:15:22】
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指尖在咖啡杯沿划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