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快!放床上!”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

清创。敷药。打了一针不知道什么药水。孙老头又开了几副内服外敷的药。

“幸亏送得及时,处理也得当,命保住了。再晚点,这条胳膊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孙老头擦着汗说,“回去按时换药吃药,静养半个月,不能碰水,不能干重活。”

“谢谢孙大夫!谢谢!”我连连道谢,心还在怦怦跳。

结账。药费加上诊费,一共花了十二块三毛。

我掏出那卷钱,仔细数出十二块三毛,递过去。剩下的钱,薄薄一小卷,攥在手心,汗津津的。

孙老头看了看钱,又看了看我,眼神有点古怪。大概他也听说过颜青禾的“威名”,没想到我舍得掏钱。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目光,小心地扶着王秀秀起来。

“能走吗?”

她点点头,脸色还是苍白,但眼神清亮了些。

回去的路,依旧艰难,但感觉没那么沉重了。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家,天快黑了。

我把王秀秀安顿在她的小炕上。打来温水,避开伤口,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又去灶房,熬了浓浓的小米粥。家里只剩一点小米了。

“娘……”她靠在炕头,看着我端进来的粥,轻轻叫了一声。

“嗯?”我把粥递给她。

“钱……”她声音很低,“花了……很多。”

“人没事就好。”我摆摆手,心里也肉痛那十二块三。但看着她还活着,胳膊保住了,就觉得值。“快喝粥。”

她捧着碗,小口喝着。热气氤氲中,她抬起眼,看了我一下。

那眼神,似乎少了一点麻木,多了一点……说不清的东西。

“娘,”她又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您……也吃点。”

我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我。

“锅里还有。”我含糊地说,心里有点酸胀。

接下来的日子,我严格按照孙老头的嘱咐照顾她。

换药,熬药,盯着她喝下去。

家里那点活,我全包了。笨手笨脚地喂鸡,扫地,做饭。饭做得依旧难吃,但至少熟了。

后院那点菜地,荒着就荒着吧。

王秀秀就躺在炕上养着。起初很不自在,总是想起身帮忙,被我按回去。

“躺着!孙大夫说了不能动!”

她只好躺着,看着我忙进忙出,笨拙地干着原本属于她的活。

眼神里的那点东西,越来越清晰。

是困惑。

是不敢相信。

还有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暖意。

药苦,她皱着脸喝下去。我变不出糖,就把煮得软烂的红薯,挑最甜的部分,用勺子挖了喂她。

她看着递到嘴边的红薯,愣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吃了下去。

“甜吗?”

“嗯。”她点头。嘴角,好像弯了一点点。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孙老头给的,晒干备用),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力道很大。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一对中年男女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男人黑着脸,女人吊梢眼,叉着腰。

是王秀秀的爹娘,王老栓和李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