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脱了外袍就要上床，却被苏氏拦住了。
“夫君，”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外面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沈砚之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身，看着苏氏苍白的脸，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不耐烦取代：“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是朝廷官员，应酬多些也是常事。”
“我没有听谁胡说，” 苏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个家，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分量？”
沈砚之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苏氏哭红的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别无理取闹了，我累了。”
说完，他转身进了内室，“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苏氏一个人在灯下，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烛火映着她的泪容，显得那样凄凉。
从那以后，苏氏像是变了个人。她不再等他晚归，也不再过问他的行踪。每日只是打理家事，教导孩子，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笑意，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依旧将府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只是那份对沈砚之的关切，却像是被冰封了起来。
沈砚之起初还有些不自在，觉得府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但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晚香院，甚至动用了府里的银钱，给柳如烟添置了不少珠宝首饰，那些珠宝流光溢彩，价值不菲。他还请了戏班，在晚香院连唱了三天大戏，锣鼓喧天，引得街坊邻里都来围观。
消息传到府里，沈明轩正在书房读书，听到下人的议论，气得把书案上的砚台都摔了，墨汁溅得满桌都是。他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沈明宇年纪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哥哥生气，吓得躲在苏氏怀里哭。婉娘拉着苏氏的衣角，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苏氏抱着小女儿，看着两个儿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娘都会陪着你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让孩子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沈砚之从未见过的坚定，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为了保护孩子而生出的勇气。
这年秋天，金风送爽，桂香满园。柳如烟突然告诉沈砚之，她怀孕了。
沈砚之欣喜若狂，他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孩子的到来，仿佛是对他这段感情的肯定。他当即决定要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光明正大地待在自己身边。
他回到府里，直接对苏氏说：“柳氏怀了我的孩子，我打算把她接进府里，给她一个侧室的名分。”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氏正在给婉娘梳头发，闻言，手微微一顿，梳子划过婉娘的发丝，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婉娘 “呀” 了一声，苏氏连忙停下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放下梳子，看着沈砚之，淡淡地说：“夫君做主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