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林雅高薪聘请的私人家庭教师,专攻精英教育。前世,这份“殊荣”只属于那几个会讨好卖乖的“姐姐”。
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没有表现出五岁孩子应有的懵懂或抗拒,只是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好。”
我的干脆利落似乎让她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被掩盖下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是重要的公事。
“今晚好好休息。”她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步履如风,再没有看我一眼。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属于她的、充满权力与算计的世界,也隔绝了我。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幽深的五岁小女孩。
新的保姆和保镖很快到位,取代了之前那批显然被“姐姐”们渗透或收买的人。新房间宽敞明亮,带着独立的儿童卫浴和小书房,布置得温馨舒适,却也像一座更精致的牢笼。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红灯闪烁着,无声地宣告着无处不在的监视——这既是林雅的保护,也是她冰冷的控制。她需要确保我这个“意外觉醒”的棋子,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没有丝毫抗拒,像一个真正乖巧懵懂的五岁孩子一样,适应着新的环境,接受着陈老师严格到近乎苛刻的启蒙教育。认字,写字,简单的算术,还有各种繁琐的礼仪规矩。我学得很快,快到让那位以严厉著称的陈老师眼中都时常流露出惊异。但我始终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迟钝”,在需要犯错的地方“笨拙”地犯错,维持着一个“有点小聪明但还算正常”的神童假象。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流淌。那五个“姐姐”如同人间蒸发,被林雅以“静心思过”的名义,软禁在远离主宅的副楼里,由她信任的心腹“照顾”。林家这艘巨大的航船,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稳航行。
但我知道,水面下的暗涌从未停止。林雅的目光,透过无处不在的摄像头,透过陈老师的汇报,从未真正离开过我。她在观察,在评估,评估我这个“意外”的价值。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了。
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窗外天色阴沉,酝酿着一场大雨。我午睡醒来,新来的保姆张姨正坐在外间的小沙发上打盹。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将至前的压抑。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像被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了一下——一段清晰得如同正在眼前播放的画面,瞬间浮现:
【画面里,是我床头柜上那个憨态可掬的、穿着背带裤的棕色泰迪熊布偶。一只涂着鲜红蔻丹、微微颤抖的手伸了过来,带着一种泄愤般的狠戾,粗暴地抓住了泰迪熊的脑袋!紧接着,画面切换,是副楼某个昏暗房间的垃圾桶,那只可怜的泰迪熊被残忍地塞进了一台嗡嗡作响的碎纸机!碎纸机贪婪地吞吐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棕色的绒毛混合着白色的填充棉絮,瞬间被切割、撕裂、绞碎,变成一堆毫无生机的垃圾残渣……】
这段“监控记忆”来得如此突兀而清晰,带着冰冷的触感。我知道,这并非真正的摄像头记录,而是烙印在我重生灵魂里的、关于未来的碎片。前世,在我被关进地下室前,这个陪伴我度过无数恐惧夜晚的布偶,就是被林薇这样毁掉的,仅仅因为那是林雅某次出差回来随手给我买的礼物。她的嫉妒,需要用毁灭来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