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礼节性的。
不是蜻蜓点水的。
是唇齿相依。
是缠绵悱恻。
林念的手环住了周舟的腰。
把她更紧地搂向自己。
周舟的手也抬起来。
勾住了林念的脖子。
白色细高跟鞋的鞋跟微微踮起。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钢琴曲。
朋友的低笑。
香槟气泡破裂的轻响。
全部。
退得很远。
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
在死寂的真空里。
沉重地。
一下。
又一下。
撞在耳膜上。
咚。
咚。
咚。
像敲着破鼓。
手里的香槟杯很冰。
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
一直冻到心脏。
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着碎金般的光。
晃眼。
我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
再睁开。
那两个人影还在阴影里。
像连体婴。
分不开。
这时,周舟微微侧了一下头。
视线穿过枝叶的缝隙。
直直地撞上了我的眼睛。
她猛地一僵。
像受惊的兔子。
一把推开了林念。
力气很大。
林念毫无防备,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高跟鞋在地毯上扭了一下。
林念脸上还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未退的潮红。
她皱起眉,顺着周舟惊惶的目光看过来。
看到了我。
隔着人群。
隔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隔着那巨大的、香气浓郁的鲜花拱门。
她的表情瞬间变了。
那点未褪尽的红晕“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惨白。
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叫我的名字。
但没发出声音。
周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手指绞着白色礼服的裙边。
头垂得很低。
耳朵根红得滴血。
我站在原地。
没动。
手里的香槟杯握得死紧。
冰凉的杯壁像烙铁。
烫得我掌心生疼。
音乐还在响。
那首第一次约会时的曲子。
悠扬。
舒缓。
此刻听着却无比刺耳。
像钝刀子割肉。
我抬起脚。
朝她们走过去。
地毯很软。
吸掉了所有脚步声。
我像个无声的幽灵。
穿过那些投射过来的、带着疑惑和探寻的目光。
穿过那片象征着“Happy Birthday”的、虚假的甜蜜灯光。
一直走到那片阴影里。
走到她们面前。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鲜花混合的味道。
还有一种。
被撞破秘密的、粘稠的尴尬和恐慌。
林念张了张嘴。
“张磊……”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眼神闪烁。
不敢看我。
又忍不住看我。
带着巨大的惊慌。
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周舟的头垂得更低了。
几乎要埋进胸口。
肩膀在微微发抖。
我看着她。
看着林念。
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
为之精心准备了五年戒指的女人。
心脏那块地方。
刚才还揣着滚烫的丝绒盒子。
现在空了。
冷风飕飕地灌进来。
吹得五脏六腑都结了冰。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