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费心了。”我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只是本宫素来不喜佩玉,此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依旧恭敬地躬身:“是臣考虑不周,扰了殿下清净。殿下好生休养,臣告退。”
看着他退出去的背影,挺拔如松,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伪君子!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枚玉,像是对我无声的嘲讽。
几天后,小蝶终于带来了消息。她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查到了。陆状元…他是幽州人士。”
幽州?我的心猛地一跳。母后的娘家,就是幽州最大的豪族!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小蝶的声音带着恐惧,继续道:“还有…奴婢打听到,陛下…陛下当年…不是病故的!”她声音抖得厉害,“是…是急症暴毙!就在…就在册立太子…也就是您皇兄的前夜!”
轰隆!仿佛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父皇…暴毙?册立皇兄的前夜?!
母后…幽州…陆子珩…父皇的死…所有破碎的线索,瞬间被一条狰狞的线强行串起!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还有吗?”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小蝶用力点头,几乎要哭出来:“奴婢…奴婢买通了一个幽州老宫人。她说…说当年先帝暴毙前…皇后娘娘…娘娘也曾在寝宫私下召见过一个年轻御医!后来…那御医没多久就…就失足落水死了!”
御医!死了!又是私下召见!又是死亡!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像滔天巨浪,瞬间将我吞没!我猛地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母后…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陆子珩…他会不会是下一个工具?下一个…用来对付我和皇兄的工具?
那所谓的赐婚…根本就是要把我,把皇兄的同胞妹妹,放在她情夫的枕边!放在一个随时可能致命的毒蛇身边!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小蝶!”我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去!想办法,我要见禁军副统领,沈越!要快!必须避开所有人耳目!”
沈越,他是父皇留给皇兄的人!是少数可能没有被母后渗透的武将!
小蝶被我眼中的狠戾吓住,重重点头:“是!奴婢拼死也办到!”
三天后,深夜。冷宫最偏僻的废殿。
夜枭凄厉的叫声划破死寂。我裹着厚重的黑色斗篷,独自站在荒草蔓生的庭院里,心跳如擂鼓。
沉重的殿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缓缓推开一条缝。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魁梧身影闪了进来,动作敏捷无声。正是禁军副统领沈越。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快步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末将沈越,参见公主殿下!不知殿下深夜急召,有何吩咐?”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努力让声音平稳:“沈统领,本宫只问你一句,你效忠的是谁?”
沈越猛地抬头,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鹰:“末将受先帝厚恩,此生只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殿下!”他语气斩钉截铁,“若有二心,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