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松了口气，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傻孩子，梦都是假的。快告诉母后，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假的？我盯着她殷红的嘴唇，那里面吐出的谎言何其自然。我垂下眼，指甲抠进掌心：“梦见…梦见被毒蛇缠住了，好大的蛇…要咬我…”
她轻轻“哦”了一声，抚着我的手：“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定是你日有所思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试探的笑意，“莫非…是在想那新科状元？”
我的心狠狠一坠，几乎停止跳动。她怎么敢提他？她怎么敢！
我猛地抽回手，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声音发抖：“没有！谁想他了！一个穷酸书生罢了！”我飞快地躺下拉高被子蒙住头，“母后，我头疼，想睡了。”
被子外面静默了片刻。我听见她细微的呼吸声。终于，她温婉的声音响起：“好，那你好好歇着。过两日，哀家再来看你。”
脚步声远去，殿门合上。我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喘气，像离水的鱼。她知道了，她在试探我！那虚伪的关心，像裹着蜜糖的砒霜。
“殿下…”小蝶怯怯地靠近。
我猛地坐起，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小蝶，去！给我查！查陆子珩！把他祖宗八代都给我翻出来！特别是…他跟我母后，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小蝶吓得一哆嗦：“是…是！奴婢马上去！”
日子变得像钝刀子割肉。我对外称病，闭门不出。母后又来过两次，都被我用“病气未愈”挡了回去。
每次看到她那身华贵的凤袍，我就想起那晚暖阁里令人作呕的喘息。恨意像野草，在心底疯狂滋长。
这天午后，殿外传来通报：“启禀公主，新科状元陆子珩求见。”
我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竟敢来？！
“殿下？”小蝶担忧地看着我煞白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冷得像冰：“让他进来。”
陆子珩进来了。依旧是一身素雅青衫，身姿挺拔，眉目如画。他恭敬行礼，声音温和清朗：“臣陆子珩，参见公主殿下。听闻殿下玉体欠安，特来请安。”
多么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我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干净的侧脸，胃里翻搅得更厉害。那晚黏腻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又一次钻进耳朵。
“陆大人有心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自己的。我强忍着恶心，努力让语调平稳，“本宫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坦荡，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春日乍暖还寒，殿下还须仔细将养。”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锦盒，“臣寻得一枚古玉，据说有安神定惊之效，望能助殿下早日康复。”
小蝶上前接过锦盒，呈到我面前。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温润的白玉平安扣。很普通，很…干净。
我盯着那枚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安神定惊？他是在试探我是否安神？是否被那晚的事惊到？还是在炫耀他的“清白”？
我猛地合上锦盒盖子，力道之大，发出刺耳的声响。陆子珩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